“真的全都說了?從他上次到熙山,也有快一年了,這一年裡,他沒再添別的想法麼?”池脩之奉顧益純之命,對梁橫的歪理邪說進行了深入研究,最關心的莫過於此了。
鄭靖業道:“我這裡倒是有一份大致的綱要,你且看看。聽你先生說過,他讓你去仔細研讀的,這事,且交給你。”梁橫、太子,一時半兒都成不了氣候,交給池脩之準備著,也是培養女婿。當然,這樣大的事情,鄭靖業自己是不可能不思考的。
梁橫真是個讓人頭疼的人,哪怕他現在只是個九品小官,隨便一個意外就能讓他掛掉,但是!人死了,壞影響還在,還不如留著他,讓他犯錯,從他這個人的身上開啟突破口,進而否定掉他的學說。這就是鄭靖業打的如意算盤,其實也是政治上屢見不鮮的一種手法,所謂“多行不義必自踣”,看著你往懸崖上走,然後再推你一把。
池脩之這裡,是做一理論上的準備。
池脩之接了過來,看看內容,綱領上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但是還是進行了細化,皺著眉,看得正入神。外面響起了吵鬧事,很熟悉的女聲是鄭琰,另一個男聲……
鄭靖業已經揚聲道:“你們兄妹又鬧上了!”
來的是鄭琬與鄭琰,鄭琛今天有應酬,並不回家吃飯。鄭琬、鄭瑞回來,到杜氏那裡看了一回妹妹,見妹子沒瘦,臉上表情也正常,放了一回心。杜氏道:“回來吃飯的人都齊了,那死老頭怎麼還抓著女婿不放?誰去催催?”孫子輩兒一齊縮,鄭瑞比較怕池脩之,伸手戳他哥的後腰,鄭琬腰上著了一下,腰桿兒挺直,杜氏很開心:“就你了,去吧!”
鄭琬揉揉鼻子,衝鄭琰道:“我去給你催小女婿回來啦~”
杜氏虛空揚要揍他,鄭琰已經大大方方地站起來了,挽著她五哥的胳膊,笑得甜甜的:“我陪五哥去。”
“噝——”鄭琬抽了口涼氣,這死丫頭下手太狠了,胳膊非得給她掐青了不可!揚手敲著鄭琰的腦袋,鄭琰反手繼續掐。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兇啊?”敲。
“當哥哥的要讓著妹妹,知道不?”掐。
前面兩個僕役掌燈,兄妹兩人打打鬧鬧到了書齋門口。
池脩之捲起那張紙,用目光詢問鄭靖業,鄭靖業微微點頭,池脩之小心地把紙卷兒拍扁,再一折,塞到個小袋子裡裝好。
門開啟,這倆二貨還在骨肉相殘呢!鄭靖業咳嗽一聲,鄭琰飛奔過來抱著他的胳膊:“阿爹~餓不餓?阿孃那裡飯好了,就等你們了。”
鄭琬跟他妹夫勾肩搭背地:“好久沒見了,什麼時候一塊兒喝酒啊?我還沒去過你那裡呢。”
父女倆聯絡感情,這邊兒大舅子跟妹夫也聯絡感情,鄭琬想法倒也簡單,統共這一個妹子,再聰明再怎麼著,也是嫁個男人過日子,跟妹夫打好關係,也能多疼妹子一點兒。池家又冷清,親戚多走動走動,也是壯壯膽、撐撐臉。
另外那一對父女的談話就比較驚悚了,把打燈籠的僕役支使給鄭琬、池脩之。鄭琰直接問他爹:“梁橫又怎麼了?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要不給他個機會?”敢跳出來就弄死他,順便把他的理論變成坨排洩物。
鄭靖業道:“還不是時候,現在不宜亂,太子位尚不穩,聖人年事又高。”
“等太子穩了,就該鬧騰了。”
“那也比現在就亂了強。”鄭靖業自有考量,現在亂,水太渾,世家一起,萬一太子有個意外,弄個別人上來,鄭靖業哭都來不及!太子穩了,好歹鄭靖業他是太子老師,大不了順水推舟嘛,還能順便摘果子。
“梁橫究竟做了什麼?”差點歪樓,鄭琰很快把主題又給揀起來了。
鄭靖業擇要說了:“趁著太子跟太子妃那點子事兒,遊說太子而已。”
女兒與女婿的最大不同就在於,女婿有時候會保持一點距離,跟岳父之間互有隱私。鄭琰這閨女就喜歡刨根問底兒:“訊息可靠麼?”
鄭靖業也習慣了,不用鄭琰多問就直統統全說了:“是秦越,他曾在我府裡做事,那時我也還不是宰相,你還沒出生呢。他教導太子的時日長,梁橫跟太子說完,太子就去請教他了。”咳咳,臉花了,不好意思找爹,於是找老師。
“秦太師與阿爹還有這等關係?”鄭琰略吃驚,她也算接觸到不少鄭黨核心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位存在,“現在還很要好?”
“他庶出,他的母親是我幫著弄出來的,最後也是我幫忙埋的,你說呢?”
秦越的嫡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