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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葉家祖屋

這種折磨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韓箋楓知道沈葉的煙癮不會平白無故地發作,此時發作起來,那緣故定然是自己方才的要求撞上了他的心病。他見不得沈葉遭罪,最終忍無可忍地做出了妥協:“沈葉……沈葉,我去給你弄點鴉片膏子回來吧。”

沈葉顫抖著搖頭:“不用,忍一會就過去了。咱們現在是在逃命,得留著錢買糧,哪還有閒錢換鴉片……”他一直掙扎推搡著:“你快出去……別纏著我……”

韓箋楓就真的出去了,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也沒翻出什麼值錢東西。沈葉的藥箱子得留著掙飯吃,他身上衣服不值錢。從前的房子和雪園都回不去了,韓箋楓急得恨不能立刻把自己賣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槍找出來了,手握著槍筒,心裡想要不要狠狠心就這麼讓沈葉熬一宿,他這麼反反覆覆戒毒,應該也有經驗了,熬上一熬要不了命。何況自己現在這副半殘不殘的樣子,難道當真要去攔路搶劫嗎?

末了兀自苦笑一下,承認自己心不夠狠。韓箋楓徑自揣著槍去西街口翻牆砸了藥鋪的玻璃,摟著一塊煙土趁夜色躥了幾條街。心想:堂堂雪園韓經理,居然淪落到半夜翻牆偷煙土的地步,真是既無奈又可笑,當真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

等他風風火火地把煙土偷回來才傻了眼,家裡沒有煙具,無法燒煙。韓箋楓沒有辦法,只好將咽土沫子燙一下濾淨了稀釋開,泡水喂沈葉喝了。

沈葉癮頭一過,立刻安靜下來,朦朧了一雙眼睛望著韓箋楓出神,末了,悲慼地喃喃了一句:“我這樣的,配不上你啊。往後你心願得償,重見天日,咱倆還是分開吧。”

韓箋楓輕揍了他一下,蹙起兩道劍眉:“別胡說,你什麼樣我都要。你這輩子別想甩了我。”

葉家的祖屋在克山鄉下的一處半山坡上,因為常年無人居住,屋後是一溜墳圈子,從外面看,孤零零的一座宅子搖搖欲墜,頗有些鬼屋的意思。

沈葉在鴉片的作用下,神情麻木地推開了房門。老木門吱呀一聲開啟,門框子上撲簌簌落下一層灰,直砸在他腦袋上。韓箋楓捏著鼻子抬手揮了兩下,嗆得乾咳,眼皮裡磨得難受,大抵是迷了眼睛。

沈葉刷啦一聲點亮火摺子,在微弱火光下,韓箋楓看清了屋內光景。大梁上懸掛著蜘蛛網和白布條,極有規律地晃來蕩去,破舊傢俱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荒山野嶺這麼一處舊宅,而且看上去就很像一處凶宅。韓箋楓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脊背發涼,渾身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沈葉倒是很平靜,從容不迫地往前走,氣定神閒地吩咐韓箋楓與他合力搬開木床。木床一掀,二人揮動鍬鎬埋頭挖了一陣,越挖越心驚。刨一鏟子帶出幾隻蛇鼠的屍體,而且越挖越臭,腥臭氣很類似於屍臭。

約莫挖到一長來深,忽然臭氣消散了,露出白森森的一具骨架。韓箋楓一哆嗦,噹啷一聲鐵鍬墜地。沈葉一聲不吭地把骨架收進布包,拉著韓箋楓爬出坑道,有條不紊地用土蓋住,又搬來木床壓住。

二人扛著一具屍骸下了山,夜空高懸了一輪殘月,冰冷地在沈葉蒼白的臉上鍍了一層銀光。韓箋楓看著他的臉,莫名其妙地覺得詭異。二人一路無語,徑直回了藏身的小院。

沈葉一進家門就扶牆吐了一地,面如死灰地漱了口,仍然乾嘔,好半天才喘過氣來。韓箋楓端來溫熱的水,裡面稀釋了鴉片,他看也不看一口灌下去。然後抬眼望著他,神色冷靜地問道:“有酒沒有?”

韓箋楓微微一怔,隨即便答:“有,在廚房,我去拿。”

等他拿著酒壺回到院裡,沈葉正跪在地上,藉著陰冷的月光用銼刀把骨架磨成粉,那神情活像正待宰殺生靈的屠夫在磨刀。

見此情景,韓箋楓嚇了一跳,一激動差點把酒壺扔出去。沈葉聽到腳步聲抬頭去看他,手上動作沒停,下巴一指他手上酒壺:“酒,拿來給我。”

韓箋楓“哦”了一聲,將酒壺遞過去,沈葉二話不說一口氣喝了大半壺。酒壺放下,眼睛裡綻放出了光彩,熠熠生輝,繼續加緊磨碎了骨架。

韓箋楓瞧著他那個神情,神經質的亢奮,越發符合一個癮君子該有的狀態。他自己也不知該做什麼,只一聲不響地看他磨碎那具骷髏。心中暗暗覺得自己膽可真大。轉念一想,自己連窮兇極惡的活人都不怕,也不知道有多少命就喪在他一雙溫軟修長會拉小提琴的手上,此時怕那些古靈精怪作甚,左右沈葉實在幫著他,有什麼好懷疑的。又想到沈葉生在降師家族,若不是為著自己,恐怕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