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覺得這工作太丟人了,跟在顧念身後說:“這花瓶放在這裡不合適,不如放在另一面,那邊料理臺靠近窗戶,有陽光,會更好看。”
江經理看向她,視線流露出微不可見的嘲諷來。
安星更為不高興,覺得這種顯示自己品味的事情令他心堵,縱然他也覺得放在另一邊好看,可是顧念這種,不正是受僱到別家的小保姆,在男主人面前刷好感的手段嗎?他對這行也算熟,甚至知道一些女孩子,趁機還在男主人的衣櫃裡做文章,幫別人分類衣服,留紙條,溫馨留言貼在冰箱上,等等手段刷好感。
卻見顧惜停下手,轉身看著顧念,一字一句地說:“客人請你是來當r的,不是r!”
r=清潔工
r=設計師
顧念愣了一下明白過來,頓時面紅耳赤,不敢相信她姐這樣不留情面在外教訓她。這話不就是罵她,連個清潔工都不如,還痴心妄想掛上這種層次的人。
顧念的眼淚差點冒出來,這句話,比上次戴邵東婚禮,婚介經理隨手推她更無情,畢竟那經理是外人,這人還是她的姐姐。
連安星都傻了。
他聽出的意思是:“連個清潔工都不如,還妄想嫁入豪門?”
這話端的冷酷無情,卻細想專業的令人佩服。
多少人都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人家這種天價藏品隨手過的精英群體,妄想在人家面前證明自己的品位引起注意,那能注意的人得多沒水準。他想到這裡,竟然有點崇拜顧惜。
江經理面無表情,只是退後了一些,看著顧惜。
就見顧惜已經蹲下,從冰箱到所有櫥櫃的櫃門底部過了一遍,站起來的時候,上面有淡色的灰燼。
她合起來那白絨布,對江經理問道:“洗碗機和烤箱需要多久清潔一次?”
江經理看了看那明顯還未開始使用的新東西,有種和國外資深同行打交道的感覺,說道:“以前沒有用過,所以暫時還沒有清潔過內部。”
顧惜點了點頭,又順手用那白絨布擦了一下水槽的下水口,上面有淡淡的黃。
她亮給江經理看,而後說:“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你們這工作適合高階清潔公司的人來做,我們公司的人沒有經過這種規格的培訓。並不適合接你們的工作。我現在檢查了一下,就當給您做個交接好嗎?”
江經理有些意外,這負責人的手法專業嫻熟,明顯可以培訓,他不明白這麼好的工作為什麼要推,說道:“可以給你們時間培訓的。”
顧惜搖頭說:“抱歉不行。”她看了看錶說:“這種房子,標準的清潔時間應該控制在一個小時,您給了我們兩個小時,顯然已經照顧到我們公司的水平。但是很抱歉,她們還是做不了這個工作。”
江經理更不明白了,“你現在回來,培訓他們一下不就可以了。”
“不行。”顧惜搖頭,語氣更為抱歉,慢聲說,“她們平時做的都是工薪家庭的工作,如果進行了這種培訓,眼光就上去了。以後再做以前的工作,會在業務上產生很多不方便。也不便於我們公司管理。”
江經理詫異地說不出話來,他當然明白顧惜的意思,人在這種地方工資高,活也輕鬆,雖然要求細緻,但如果每天做,根本沒什麼難度。可是對於她們公司本身來說,就會產生很多問題。
再一想,這邊的東西貴价的也多,小公司承擔不住風險。
這樣一思量,他對顧惜有些刮目相看,因為人知道自己的斤兩,是特別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她還把話說的很好聽,保全了自己公司的面子。
樓上,程進一瞬不瞬盯著監控,他覺得自己都要變成監視狂了。
程思一直在旁邊笑,其實從剛剛的清潔工設計師論調之後,他就一直在笑,用手裡的法律詞典推了推程進,他說:“你還別說,這個懂技巧,說不定真是她救的琦爺。”
程進只是目不轉睛,在顧惜又一次轉身的時候,他猛然愣住,而後一扔遙控器,向樓下飛奔而去。
那女孩胸前晃動的,正是那條許願骨的項鍊。
雖然技術上,兩條項鍊,沒有戴的才是丟東西的人,可他知道凡事有例外。據琦爺說,救她的女孩怕惹事,所以就先撤了。樓下姐姐知進退的行為,不正是和那件事不謀而合嗎?聰明人都知道遠離麻煩,知道什麼是自己不能肖想的。
他的思緒一湧而來,像到了那個落雪冰冷的夜晚,他的心,也是那麼冰冷,想起來就止不住後怕,但就是這個人,把他哥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