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戴世全知道,越是這種人,越能翻手成雲覆手為雨。
程琦也站了起來,說,“去書房說也無妨,就是結局,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戴世全定定地看著他,程琦如此氣定神閒,顯然,一切該掌握的都掌握了,他慢慢地又坐下,喃喃道,“那就,在這兒說吧。”
程琦等他坐下,才又落座,視線順便往顧惜那邊看了一眼,就見他的女朋友還是低著頭,手捂著那個杯子,他的視線就又落在那雙手上,那雙手在他的心裡,早已經不屬於顧惜一個人。那種看到就流連難捨的情懷,他覺得縱然是顧惜,也無法體會。
戴世全已經壓住心神,看向程進,“你說吧。”
程進看到他,那種準備好要到大黴的神態,竟然令他有點動容,家用不孝子孫,老人一輩子榮耀,到老還得求人不過是這神情,他說,“當然,我哥及時獲救了。但我哥這輩子,沒有吃過一絲苦,沒有受過半點委屈,”他看著戴世全,一字一句地說,“……所以這件事,我們程家不可能不查的徹底。”
“當然,”戴世全無意識地附和,“所以你們查了一年,現在是,有結果了。”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敘述。
程進看著程思,程思這兩年都一直改了口,只叫琦爺,今天激動之下,還是叫了哥,其實在程思的心裡,大概也和自己一樣,更是想理直氣壯地一直叫哥吧。
戴邵東已經徹底傻了,他渾身冰涼,明明知道自己什麼也沒做,可是這件事細思極恐,琦爺這一年的不動聲色,一直留在帝景城……不會是在查自己吧?
怪不得他和顧惜說話和熟人一樣,顧惜和自己關心近,顧惜就算不認識他,他也當然熟悉顧惜。
他看向顧惜,神色抱歉。
顧惜和他坐的近,原本一直抱著茶杯,感覺到他好像在看自己,顧惜抬頭,就對上戴邵東異常歉意的目光。
顧惜莫名其妙。看去戴大伯。
戴邵東隨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那個人整個人都麻木了般,臉白如紙,看上去說不出的令人難受。
但顯然,令他難以接受的還在後頭。
就聽程進又說,“在這一年中,我們不止查出了琦爺的事情,還順便查出了戴邵東樓盤曾經出事的真相,”他看向戴盛昌的方向說,“下面的事情,還是請您的大公子自己來說吧。”
戴家人齊刷刷看向戴盛昌,前所未有的整齊。
戴邵東盯著戴盛昌,不可思議之後是不敢相信,“大伯,我平城地產出事,和你有關?”
戴盛昌知道躲不過了,站了起來。他傍邊坐的戴盛鴻,竟然下意識和他拉開了點距離。戴盛昌的緊張,因為親弟弟的動作,反而生出荒謬來,“一家人,利益一致時就是一家人。還沒有大難臨頭,我一個人倒黴,你就迫不及待劃清界限了是不是?”
“爸——”戴安琪衝了過去,摟上他的手臂,“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爸你趕緊和爺爺解釋。”
戴大伯母沒想到這事和自己丈夫有關,好一會才回神,也站起來,護著丈夫,對戴世全說,“爸,就算有什麼誤會也該慢慢問,這樣算什麼事?”
戴世全已經無暇顧及她,強忍著心驚,說道,“既然是這樣的事情,那麼不相關的人,還是先離開的好。”他看向顧惜,“顧小姐。”
顧惜連忙就站了起來。
程琦說,“她不是不相關的人,留著吧。”
眾人:“……”
戴世全詫異地看著程琦,明明是外人,怎麼就不是不相關了,可也知道不是追問這事的時候,人家現在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看向自己的大兒子,“盛昌,那你說吧。”
戴盛昌甩開戴安琪,說道,“沒什麼好說的,既然已經找到了家裡,以程琦的手段,那該查的一定已經查的清楚。沒錯,邵東樓盤出事,是我讓人做的。但綁架那件事我沒有參與。”
“真的?”戴世全的心裡一下生出希望來,如果只是平城地產的意外,那麼就和程琦無關了,只要沒有惹到這個難搞的,其他問題顯然都可以慢慢解決。
程思卻微微一冷笑,說道,“你是說,你只令人去平城地產害死了人,讓戴邵東的樓盤變成爛尾樓,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戴盛昌說,“如果你們有證據,大可以用證據說話。”
程進笑道,“原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要證據是吧。”他拿出手機來,“把外面的人帶進來。”因為尊重戴家,他們的人留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