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的角落裡竟然還有幾朵殘存的菊花開得正好。只是,因為時節不對的關係顯得特別無精打采,好像馬上就要凋零一般。
看著水滴浸透了泥土,她放下了水壺,抱著膝蓋蹲下來呆呆地看著那顫微微的黃花,有人進來她也沒有發現。
丁元剛從京城裡回來。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與他黑麵煞神一般的樣子毫不相箱。他靜靜地站在玉蟾的身後看了她好半天,才掩著唇輕咳了一聲。終於將玉蟾驚動了。
“丁大哥你回來了!”玉蟾轉回頭看著丁元,唇邊牽起淡淡的弧度。
這裡原曾是歐陽雲起名下的一處小莊子,後來丁元某一次立了功,歐陽雲起便把這小莊子給了丁元。丁元只委任了一個老蒼頭打理這莊子,平時也不來。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是屬於丁元的,所以。丁元帶玉蟾藏到這裡時雖然沒有刻意保密,但卻也沒有找到這裡來。丁元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回來了。”
玉蟾便有些忐忑地扭著手指,說道:“那,我爹孃他們……”
“他們已經知道你平安無事了,現在照常過著自己的日子,只是,擔憂是免不了的。不過,月華讓人守在那附近,似乎是想等著你自動現身,所以,我沒能跟他們說上話。”丁元說道,然後把手上的包袱遞給玉蟾,說道,“這是我在成衣鋪裡買的幾件冬衣,你看看合不合身,我還買了些針線,如果不合身的話你也可以自己改改。”
“可是……”玉蟾站了起來,卻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去接,只低了頭聲如蚊吶般地說道,“我住在這裡已經給丁大哥添了很多麻煩了,怎麼好意思再讓你破費?”
丁元在心底暗暗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已經入冬了,你身上這幾件衣服怎麼過得了冬?反正……也不過是些粗布衣裳,能避寒罷了,不值幾個錢。”
玉蟾低著頭接了過來,伸手摩挲了一會兒,說道:“謝謝你。”
“你現在每天說得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了。”丁元面無表情地陳述著,說道,“其實你不用這樣。”
“不管怎麼說,我都欠你太多了。”玉蟾嘆著氣說道。
“不,你不欠我什麼。”丁元搖了搖頭,說道,“倒是我,現在還無法確定把你帶出來到底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了。”
玉蟾以為是因為自己拖累了丁元的緣故,心裡更加不安了。丁元知道她又想多了,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就在半年以前,我剛到月大少爺那宅子裡的時候,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好像有無窮的精力似的,又聰明、又能幹,好像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你一樣。明明只是一個不滿十六歲的小姑娘,卻已經可以為月大少爺撐起他打下來的那些家業了,當時,我很佩服你。”
玉蟾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看著丁元,似乎沒料到他會對自己有那樣高的評價,不由得隨著他的話想起了那段日子,隨後,她又苦笑了一聲,說道:“丁大哥,那時候的事你還不知道麼?那只是大少爺為了把我留在京城而故意交待給我的,其實,他私下裡早已經將生意拜託給明威將軍了。”
“可你做得的確很好!”丁元打斷了她的話,又說道,“月大少爺雖然拜託了將軍,可是將軍平時有到南北樓那些地方看一眼嗎?我只看到當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你在處理的。”他說著頓了一頓,又說,“就算這些是月大少爺早安排好的,可是,當你經歷了一場那樣大的亂子之後,你知道了月大少爺的苦心,決定不遠萬里去找他的時候,我雖然覺得你的想法有些任性,卻同時又覺得你好像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好像無所不能一般。在那一個多月的路途上,你更讓我體會到了這一點……”
他的話讓玉蟾也有些觸動,可是很快,玉蟾又麻木了,她苦笑了一聲問道,“丁大哥現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再說……我也沒有丁大哥說的那麼好。”
“我只是想知道,當時的那個玉蟾到哪裡去了?”丁元低聲地問道,“難道離開了他,你就不再是你了嗎?”
她從八歲上下就跟在了月華身邊,讀書、寫字、算帳都是他教的,處理家事、打理生意的權利更是月華給的,不遠萬里去找他更是因為有他在心裡……可以說她的一切都是月華給的,那麼,離開了他,她怎麼還能是自己呢?玉蟾苦笑一聲,卻什麼也沒有說。
“如果真的離開了他就不行的話,那麼,就回去他身邊吧。”丁元終於把這話說了出來,心裡卻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玉蟾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在他身邊,他的生活不是已經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