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客人,是一對中年夫婦,正在沙發上跟爸媽喝茶說話。
這對中年夫婦蘇信也認識,老家淡水鎮湧泉村的親戚,蘇建軍,老爸的旁支堂兄,五個堂兄弟裡面排在第三,這些年來在裡津做事,跟爸媽的關係很好。只不過重生回來,蘇信還沒見過面。
“三伯,三伯母好。”蘇信連忙打招呼,然後脫了鞋子,走向前給他們的茶杯裡續上熱開水。
三伯母王月桂笑呵呵地說:“阿信,放學了呀?聽你媽說你在裡津市一中讀書,可真了不起喲。”
“三伯母過獎了。”蘇信笑著謙虛了一句。
謝小芬聽著王月桂誇獎兒子,心裡高興,嘴裡卻說:“蘇信只是考了個高中,三嫂可別這麼誇他。”
“話可不能這麼講,小芬,孩子嘛,就是要多鼓勵在學習上才有拼勁。而且看著蘇信都這麼大了,我可想起了當年的柄言呀。”
三伯蘇建軍放下茶杯,繼續道:“想當年,老四柄言考上中農大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那場面可算是轟動了整個淡水鎮喲,別的村一說起湧泉村,都會說蘇家那老四是咱湧泉村甚至是淡水鎮的第一個大學生,而且是全國名牌大學,了不得呀。阿信,你可得把你爸當做追趕的目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咱湧泉村雖說是窮窩窩,但人才可真不少,你要為我們老蘇家爭光。”
“好嘞,我一定爭這口氣。”
蘇信笑答了一句,然後坐在沙發上,抬起目光,剛才沒仔細看,現在才發現前世多年未見,三伯蘇建軍已經蒼老了很多,兩鬢斑白,臉頰黑瘦深陷進去,心裡頓時有些感慨。
說實話,蘇信挺佩服這個三伯的,口才了得,胸襟寬廣,是個有本事的人,當年老爸蘇柄言考上大學,而三大伯蘇建軍入伍當兵,退役後他回到老家,不顧全家反對,花光家裡所有的積蓄甚至是貸款買了輛大客車,成為那個年代老家的第一個客運司機。
從哪兒開始,三伯走向了發家致富的道路,沒兩年家裡就蓋起了三層小洋樓,成了那個年代風光無比、人人眼饞的萬元戶。可以說,自己這個三伯跟老爸是老家湧泉村那個山窩窩裡最有出息的兩個人。
但相比老爸,三伯蘇建軍的命運更加多舛,兒子蘇羽天生殘疾,下半身癱瘓,長期臥病在床,飽受病痛折磨,在十九歲那年,也就是蘇信讀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吞刀片自殺了。
這件事對三伯打擊很大,他賣了老家的房子車子,離開老家來到裡津市,後來三伯母開了家旅館,他幹起了包工頭,專門承包別墅施工工程,剛開始的時候順風順水,賺了好大一筆錢。
本來以為時來運轉,卻沒想到是命運在嘲弄他。兩年前,他承包了一座名叫紫雲山莊的別墅群的花園施工工程,可等完工後,老闆攜款跑路了,上百萬的尾賬全落在他的頭上,下面小包工頭天天上門催賬,可這麼多錢他就是把家當全抵上都填不滿這個大窟窿,後來鬧到法院打官司,糾葛到現在依然是焦頭爛額沒有解決。
可想而知,在這麼大的精神壓力下,他的日子過得有多麼苦不堪言,只是三伯向來樂觀,而且打落牙齒往肚子吞。這些煩心事蘇信如果不是知道實情,從三伯帶著笑意的臉上是看不出來的,心裡感嘆了一下,見他杯子裡的茶水見底了,連忙給滿上。
蘇建軍接過滿上的濃茶,喝了一口,然後對蘇柄言道:“老四,今天來這裡,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一向沉默少話的蘇柄言抬起頭,掐滅菸蒂道:“三哥,你說。”
蘇建軍放下茶杯,道:“老四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官司纏身,天天有人催賬,在市裡我是實在呆不下去了,準備把小旅館賣掉回老家。”
“哦?”蘇柄言露出一絲訝異的神色,但是仔細想了想,又覺得老三做出這個決定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點點頭,“這樣也好,只是回老家你準備做些什麼?”
既然引出了話題,蘇建軍就不在藏著捏著,直入正題道:“我準備在湧泉村搞一個農場,地址我也考察過了,就在湧泉村後面的莫葉山,那裡環境地理位置好,土壤肥沃,三面環山一個湖泊,至於主要經營的方向,我的設想是種植茶油樹和養豬,現在大家富裕起來了,種植茶油樹和養豬的人是越來越少,而且茶油的價格飆升的厲害,絕對有發展前途。”
聽了這話,蘇信倒是一愣,三伯快五十歲的人了,膝下無子,一生遭遇過那麼多挫折,現在依然敢輕裝上陣從頭再來,憑這份魄力和膽識,他不得不敬佩。
蘇柄言點了點頭,“搞農場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