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了學校大門口正對面的那塊巨型石碑前,上面寫著“力學厲行”四個大字,他的回憶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他剛剛來到這所重點名校的那一天,班主任站在講臺上,說:“力學天下博智之書,厲行世間公平之事!”
他來到英東足球場;他來到曾經唸書的教學大樓;他來到籃球場;他來到圖書館,他來到曾經走過的每一條林蔭小道,於是感慨,於是思緒飄飛,於是仰天望天,天空湛藍,沒有建築物的遮蔽,藍的純粹,令人窒息。
歲月輕慢,值得懷念,更值得勇往直前。
蘇信收回了目光,思緒也收了回來。
他雙手兜袋,轉身朝著裡津市一中校長,朝著他大伯安以權的家中走去。
蘇信和安然從相識相知再到相愛,甚至是走到今天的談婚論嫁的地步,滿打滿算已經有八年之久,但是他只去過安以權家一次,那次還是陪著安然去拿行李,也不知道安以權現在如何了。
……
第656章 日記
前往安以權家中的途中,蘇信想了想,又轉身驅車離開,在禮品店買了一些冬蟲夏草龜湯,再次驅車返回裡津市一中的時候,已經上午九點半了。
蘇信來到安以權的家門口,他多年前來過一次,倒是有點記不清楚,向路過的老師打聽了一下,才找到安以權家門。
“叮鈴鈴……”蘇信伸手摁了摁門鈴。
開門的是安然的伯母趙玲英,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婦女,臉頰瘦長,穿著居家服,打扮的風韻殘存,但厚厚的粉底依然難以遮蓋隱顯的老年斑和魚尾紋。
蘇信對趙玲英印象不太好,倒不僅僅是以前趙玲英扮演惡母形象,曾經給安然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還有便是趙玲英是教育局的官員,有一次裡津市一中聯考的時候,趙玲英帶隊視察,曾經對一個監考的女老師冷言呵斥,原因只不過那名女老師檢查進入考場時的學生動作慢了點,而那個學生恰巧就是蘇信。
不過趙玲英怎麼說都是安然的親伯母,而且這些年來有修復兩家人的關係,這裡面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現在有錢有勢了,另一方面老媽謝小芬特地囑咐過他。
蘇信也不想把兩家人關係弄糟,喊了聲:“伯母好。”
趙玲英見到蘇信的時候,楞了一下,畢竟四年沒見,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青年是她侄女安然的未婚夫蘇信,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連聲道:“蘇信呀,哎喲,孩子,這麼多年沒見,你長高不少呀,面板也黑了很多,伯母都差點沒認出來了,你來裡津市怎麼不提前知會一聲,快點進來快點進來。”
趙玲英把蘇信迎進家門,見他手裡提的大包小包的禮物,頓時笑開了花,嘴裡卻埋怨道:“哎喲,好不容易來伯母家一次,還帶這麼多東西,太見外太見外了。”
她嘴上見外,手上一點不見外,把蘇信的東西搜刮乾淨。
趙玲英讓蘇信坐在沙發上,去廚房燒開水泡茶。
蘇信起身在家裡轉了轉,四下打量,最後來到客廳正前方的櫃檯前,看向上面的一個相框,安以權家的全家福,裡面有四個人,安以權夫妻,還有安以權的兒子安珏,以及安然。
這張全家福肯定是多年前照的了,相框裡的安然還只是一個*歲的小女孩子,依然是精緻的短髮,穿著白色體恤,雙手兜袋站在後面,身子矮矮瘦瘦的,細小的嘴角抿著,臉上並沒有笑容。
趙玲英端著一壺別人送給他丈夫的特級雨前龍井茶出來,見盯著一個相框看個不停的蘇信,笑呵呵地道:“那是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了,小然還是個小女孩呢,那個時候小然的脾氣就特別的倔了,總像個小大人一樣不愛說話,連書也不願意讀,在一中小學還和男孩子打架,總是一個人待著。”
頓了一頓,她又嘆了一聲,道:“我記得那個時候,小然特別喜歡一個人睡在天台上,有一次她大伯擔心她一個小女孩子在天台山睡覺不安全,就上去拉小然下來睡覺,沒想到小然就是不下來,他大伯一直很溺愛她,當時氣得不行,打了她一巴掌,可是小然哭著喊著就是不下來,因為書裡說天上的繁星是親人化的,有一顆是她爸爸,有一顆是她媽媽,她要在爸爸媽媽懷裡睡覺。”
蘇信微微笑著,伸手摸了摸相框裡的安然,心裡卻酸的不行。
這些年來,小然這個丫頭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楚,但是從來沒有對他提及過半個字,或許這就是安然吧,如果真的對他說了,她就不是那個倔強的,永遠的倔強地驕傲著的女孩子了。
趙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