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信驅車,穿過北京街頭。
北京的街頭,是全世界現代化感和古老肅穆感結合的最完美的例子,然而明代的痕跡遺留下來的很少,舊城除去紫禁城被保留外,其他的城樓早已經全軍覆沒,只剩下德勝門和前門。
沿著南路,蘇信來到中大附近的光明橋,再往前走便是元大都城遺址公園,那其實是一段元代城牆的殘垣,沿牆臥著一條小月河,底座還牢固,上面成了土山草地,種植些不太正經的花樹,一到春天就發騷,花瓣紅的豔麗,時常令人遐想連篇,夢到北方村妞肥/厚的屁/股。
白天老大爺們和無所事事的民工在這裡乘涼,練氣功,遛鳥;上這地兒就成了中大學生偷/情/的天堂,夜夜炮火紛飛,因而這地兒是附近治安員在喜歡光臨的場所,拿著手電筒往暗處巡邏,逮住一兩對偷、情者,便會帶到學校辦公室,嚥著口水審問偷、歡細節,這可比看黃、色、小說來的刺激。
蘇信開著車子晃晃悠悠的在他以前生活的地方轉悠著,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這裡,也並不是心情有多麼的糟糕,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忽然感覺有點兒累了,就像打完炮之後的空虛。
活到這個份上,他已經沒有什麼追求,擁有用不完的金錢,和莫大的名聲,在網際網路的世界裡,在業界媒體的眼中,他是堪比馬化騰馬雲一樣的人物,但真正的走到了這個地步,蘇信才恍然發覺,他忽然很嚮往那些平靜的生活,這或許是另一個層次的賤吧。
要說有什麼遺憾,他無法放下顧茜之死所帶來的痛苦和自責。
奧迪往北走到達了黃亭子,那邊有個黃亭子酒吧,是藝術青年的集散地之一,下半夜晃悠著年輕的醉酒鬼,摟著濃妝豔抹的靚妞,時常令魯田大咽口水,可惜他是一吊絲,吊絲玩兒不起這些貨色,只能呆在寢室邊摳腳邊看島國動作片邊意/淫/某某女明星。
蘇信將車停在小月河的草地上,春風過境,萬物拔節生長,草地有點溼,潮氣沁人心脾,鬆散凌亂的氣息令人迷醉,蘇信坐在草地上,望著小月河上平靜的河水,遠方的元大都城垣遺址公園帶著一種蒼涼的,迷醉的,歷史感與當下感兼具的味道。
“叮鈴鈴……”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了。
蘇信掏出手機,開啟一看,螢幕上跳出了夏桔梗三個字,他笑了笑,摁了下接聽鍵,眯眼望著天空,道:“桔梗,你在那裡?”
“上海呀。”夏桔梗道:“你呢。”
“我啊,”蘇信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沒有建築物的遮蔽,藍的純粹,令人窒息,他道:“我在發神經。”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夏桔梗說。
蘇通道:“桔梗,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不給我面子了?”
“沒有啊。”夏桔梗說:“是你自己說話沒頭沒腦的,對了,過幾天,我就去北京了。你現在還好嗎?”
蘇信抬頭望天:“還行吧?”
“我知道顧茜死了,你心裡很難過,但是現在都過去了,人總是要向前的,”夏桔梗頓了一頓,又低聲道:“再過半年,你就要和小然結婚了,要好好的。”
蘇通道:“桔梗,你難道心裡不吃醋嗎?”
“我祝福你和小然。”夏桔梗說:“小然是個好女孩。”
蘇信的心裡忽然湧出一股暖意,還有滿心的虧欠,搖了搖頭,笑道:“聽你的口氣,怎麼好有種把我一腳踹開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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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信和夏桔梗捅了兩個小時電話,在小月河前待到天色變暗,斜在天空的太陽下沉,鍍上一次厚厚的金邊,他才驅車離開,來到了顧茜安息的墓園。
那時天色昏黃,墓園裡寂靜清冷,沒有人聲。
蘇信一塊墓碑一塊墓碑的找,終於在86號墓前,看到了墓碑上的顧茜的名字,以及顧茜的黑白照片,蘇信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坐在墳墓前,伸手摸了摸顧茜的照片。
晚風來襲,漫天菊花飄香。
蘇信躺在草地上,冰涼,圓潤的草葉墊在身下,或者撥揉著面板裸露的部分,樹木壓在眼前,天空在其上也顯得更近,一切顛倒過後,世界顯得親切可愛起來,就像那個已經離去的女孩,躺在她的身邊,似乎也活了過來。
人活著總會說謊的,人活著也是會自欺欺人的,這個世界上的沒有永遠萬事如意且一帆風順的人,卻永遠不乏魯迅筆下的阿q,魯迅也是一個阿q,母親強迫他接受封建婚姻,他選擇承受的同時,又遁往日本逃避;他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