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夥計離開了,但很快又有一個四十多歲,矮胖身材,腆著個大肚子的男人走了進來。
“在下錢進,見過楚六爺。”錢進滿面笑容的行了一禮。
“錢掌櫃多禮了。”楚君逸點了點頭,又為他介紹顧誠之,“這位是顧三爺。”
錢進的神情微頓,看了顧誠之一眼,又看了楚君逸一眼,這才說道:“見過顧三爺。”
楚君逸見周圍也沒有旁人,直接掏出了那塊“情”字令牌。
錢進看到了令牌,態度更加恭謹,“不知六爺有何吩咐?”
“不知錢掌櫃能做什麼?”楚君逸問道。
錢進眨巴眨巴那雙不大的眼睛,抬頭看了楚君逸一眼,又把腦袋低了下去。
楚君逸笑得無奈,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錢掌櫃能探聽到很多訊息,是吧?”顧誠之突然插了一句。
錢進聞言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落到楚君逸身上,見他沒有攔阻的意思,只得嘆了口氣,“是的,在這裡能聽到很多訊息,但是真假不明。”百姓的想象力比世人所想還要豐富。
“那就夠了。”楚君逸說道。
“是,錢某明白。”錢進俯首垂眸。
楚君逸讓錢進有訊息也送到會賓酒樓去,隨後又說了幾句便和顧誠之一起離開。
錢進目送著兩人離開,伸手揉了揉眉心,和店夥計說了一聲便從後門出去了。
顧誠之手裡還拿著蜜餞果脯,和楚君逸一起上了馬車,接著往第三家店駛去。
琴館所在的位置有那麼一點微妙,前面兩條街多為文人墨客時常小聚的香閣茶樓,後門兩條街則是京中較有名氣的胭脂巷,不過這在楚君逸的眼裡卻更像是青樓一條街……
楚君逸是挺不理解楚三老爺為何要將琴館開在這裡,雖然琴館只是開門做生意,附近的文人也挺多,但這琴館做的應該多是青樓裡的姐兒的生意。
馬車駛到琴館門前停了下來,聽著車外時不時傳來女子調笑的聲音,楚君逸磨蹭了半天也沒說要下去。
“不去看看?”顧誠之問道。
“去……”楚君逸滿臉的煩躁。
他知道青樓女子淪落風塵多非自願,但他對這種幾乎在腦門上寫著“小三兒”字樣的女人實在是不感冒……
車外的聲音顧誠之也聽到了,看著楚君逸的樣子,腦子一轉就明白了他在煩什麼,將人抱住輕聲詢問:“要不要回去?”
“不要,下車。”楚君逸眉頭緊皺,推了顧誠之一把,深吸了口氣,動作迅速的跳下了車。
顧誠之“嘖嘖”了兩聲,有點可惜沒有安慰到人,但見楚君逸在車下等他,也就不再耽擱,一個閃身便下了車。
琴館的牌匾上只有兩個字:琴館。
楚君逸看了兩眼,覺得這名字八成不是楚三老爺取的,只看香粉店和果脯店的名字就知道楚三老爺沒什麼取名的天賦。
據說他的名字還是楚三老爺寫了一百多個字,最後由楚三太太拍板定下的。
琴館的正門大敞著,有兩位姑娘正手牽手的準備往裡面走,見到馬車上下來了兩位男子,當下便站住不動了。
楚君逸木著一張臉抬腳便往裡面走,顧誠之神情冷淡的跟在後面。
那兩位姑娘見到楚君逸和顧誠之進了琴館,也都是笑著走了進去。
琴館的大廳佈置得十分清幽淡雅,如果沒有那些多餘的女人的話,楚君逸會很高興的在裡面到處看看。
廳內的牆壁上掛著山水墨畫,靠牆的位置擺放著許多的古琴和其他樂器,大廳的一側放置著好多張琴桌和椅子,應該是準備試琴用的。
而廳內還有五、六位衣著鮮亮,相貌中上,只是舉止神情略帶輕浮的年輕女子,她們聽到了腳步聲便偏頭看去,見是兩位男子都是眼睛微亮,在加上後進來的兩名女子,真是什麼型別的都有。
楚君逸的臉木得更厲害了,他討厭廳內的脂粉氣息,也不是說他聞不得,但是這七、八個人用的胭脂水粉各不相同,混在一起的味道根本就不能忍。
就連顧誠之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他看向一旁的琴童,直接問道:“管事何在?”
琴童一愣,隨後問道:“公子找管事何事?”
“修琴。”楚君逸死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琴童狐疑的看著他們,但還是將兩人請到了二樓的一間房中。
沒有了女人,沒有了脂粉味道,楚君逸這才覺得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