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親迎至中庭相見,一手一個拉起行禮的冉家兩姐妹,笑道:“都是自家親戚,何須行大禮,豈不是見外了麼?”
冉紫倩時常進宮請安,自然早已和太子妃熟識,只有冉紫兮是初次相見,見張娟親切隨和,平易近人,便添了幾分好感。
張娟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紫兮鼓起的肚子上,滿眼的羨慕神色勉強才掩住,到東宮中喝了杯茶,便帶著大家到御花園的棲鳳亭中落座。
亭子旁邊就是一大片石榴樹,紅豔豔的石榴花如漫天紅霞,美輪美奐。
張娟終究是忍不住提起了這個話題:“徐夫人的身孕幾個月了?”
“四個月了”紫兮老實的答道。
“聽說是新婚第一個月就懷上了,真是好福氣。”張娟笑著感嘆,今日邀她來,其實也是想沾沾喜氣,或許自己就能有好訊息呢,若是能問出些什麼秘方之類的,那就更好了。
紫兮滿足的輕撫了一下肚子:“只是湊巧罷了。”
張颯自然瞭解姐姐的心思,在一旁厚著臉皮問道:“兮兒,若是有什麼秘訣,可要跟嫂子說啊,祖父祖母可盼著早點生重孫子呢。”
紫兮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也盼著早點見到大侄子呢,可是確實沒什麼秘訣。”平娘子跟她說過的受孕期的事,宮中的太醫應該都是知道的吧,她也就沒有刻意提起。
張娟很隨和的和她們談了一些飲食起居方面的話題,冉紫兮覺著並沒有丈夫說的那麼嚴重,就逐漸放下心來。
“太后駕到。”突如其來的一聲太監唱喏嚇得幾個女人慌忙起身,迎上前去行大禮。
太后在九公主陪同下閒遊御花園,剛好看到亭中的幾個女眷,隱隱看到有一個似乎大著肚子,有些好奇,便朝這邊來了。
“都起來吧,”太后淡淡說道。目光落在冉紫兮身上,猶疑道:“這是……”
張娟上前幾步扶住太后往亭子裡落座,輕聲道:“這是廣威將軍徐永寒的夫人冉紫兮。”
太后緩緩點頭:“哀家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年在老太君壽宴上彈奏《箜篌引》的小冉探花郎的女兒,去年遊西苑時,也見過你。”
冉紫兮垂眸小心答道:“太后好記性,確實是臣婦。”
“瞧你這肚子,有四個月了吧?”
紫兮想說太后好眼力,可是又覺著總是拍馬屁也不太好,就輕輕的應了一聲是。
御膳房送來了太后愛吃的杏仁酥和棗泥糕,擺到了石桌上。
“你們也都坐下嚐嚐吧,都不是外人,不必拘禮。”太后雍容華貴的擺擺手,用小銀勺托起一塊杏仁酥放進嘴裡。
太后突然想起什麼,喝了口龍井茶,就問冉紫倩道:“哀家記得你們兩家好像是二月初六同時成親的吧。”
冉紫倩剛剛把一塊杏仁酥放進嘴裡就被太后問話,無法開口只得點頭承認,嘴裡胡亂嚼了兩下,就灌水往下送。
太后面色沉了下來,不悅道:“你瞧瞧人家,怎麼能當月就懷上,看看你,哎呀!一個個的都不叫哀家省心,什麼時候才能給皇家開枝散葉呀?”
冉紫倩本就心急往下嚥,被太后一頓訓斥,剛想開口說話又被嗓子眼裡的食物嗆到,轉過身去,咳得渾身顫抖,還吐了幾口出來。
太后本就心緒不佳,前幾日說六月給康郡王一起納側妃,他又死活不肯。不肯納側妃那就必定是孫媳婦撒潑要挾他,在老太太根深蒂固的思想裡,孫兒永遠是沒有錯的,錯的只能是孫媳婦。
如今自己只是說了她幾句,就這副樣子,太后氣的手都抖了。
“怎麼,哀家還說不得你了,都是被驍兒慣壞了,今日不教訓教訓你,以後還不狂到天上去了?來人,把康郡王妃拉下去打十板子。”太后怒不可遏。
九公主知道太后是有氣沒處撒,跟冉紫倩沒多大關係,趕忙打圓場:“母后息怒,郡王妃不過是被杏仁酥卡了嗓子,怎敢對太后不敬。”
太子妃連忙附和:“是啊,太后,您莫跟晚輩們一般見識,喝杯茶消消火吧。”
冉紫倩早嚇得跪到了地上,連連磕頭:“太后……咳咳……息怒,我……”沒等話說完,嗓子發乾,哇的一聲吐了一地,來的太急,她都沒能轉過頭去。吐出的穢物濺到了太后的金縷鞋上,冉紫倩嚇得臉都綠了。
“阿倩……”康郡王不知何時竟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把身後的太子和淮王甩了老遠。
“阿倩,你怎麼了?”墨祁驍單膝跪地,把臉色蒼白的妻子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