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我師弟,我彆扭。”
蘇徵眨眨眼,“你是我師弟不是這府中公認的事實麼?難道你還想再變上一個身份不成?”
清然蹙眉,轉身扭頭,當然也沒忘記主動拖著蘇徵的手繼續往前走。
蘇徵勝了一局心中甚為歡喜,於是也不計較,見他又放慢了步子也就悠哉的跟著他往前走。
八王府佔地頗大,乃是諸王之首,趙元儼本身也是雅人,將自家建的自有種種妙趣。而他重生後身體先是不好,懶洋洋的不想動彈,而如今也少了遊逛的趣味,以至於他至今都沒能好好瞧瞧這座王府,除了常出沒的居所,還不如清然對這兒熟悉。
這般跟著清然悠悠的讓走了些路,蘇徵竟然看見了一個小湖,湖邊綠柳垂條又有高木阻隔日光,十分清涼。
東京城內當時有卞河貫穿城內,不少大戶人家都引水自建池塘湖泊,蘇徵雖然知道自家的王府也有小湖,但還是第一次得見。
覺得有些趣味便將自己的衣袖從清然手中抽出來,近前看了看。
湖水清澈瀲灩,隱約可見水中的魚兒遊得歡快。
“這倒是一個好地方。”他悠悠的說。
清然聽了他的話只是瞥了他一眼,“你若將平日的城府放下,這般的好地方你府裡多的是。”
蘇徵聽了,笑了。
他突然覺得這青年倒有些可愛了起來,即便說些暖人心的話也要冷著那張臉寒著腔調,似不經意間而言一般。
若是關心,說出來又何妨?
雖是這樣想的,但他卻沒將這話說出來。
放鬆心思在池邊的大石上坐下來,偶爾看見身畔附近遊過一隻魚兒還會開心一下。只是他只聽聞過望梅解渴,那青年今天是想讓他看魚忘餓嗎?
無奈的看向青年,見他正看著自己,目光淡然卻專注,不帶任何情緒,清澈晶透。而在被他發現之後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只是道:“何事?”
蘇徵起身摸了摸肚子,“師弟,你如此好耳力難道就沒有聽到師兄我的肚子叫了麼?”
清然走到他身邊道:“那便回。”
蘇徵有些不解,既然要回去你還走到我身邊作甚?卻見腳下有些小石上青苔點點,便了然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慢行而回。
快走出蔭涼處的時候他又往清然身上靠了下,道:“清然,在你眼中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問題卻有些讓沉默少語的清然略驚訝了一下,定睛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沒有異處才轉開,回道:“不知死活的人。”
蘇徵哈一聲笑了出來,繼而真正的咳了起來,一連數聲,可臉上卻沒任何表情。
在外人面前做戲也就罷了,蘇徵沒有在人前示弱的習慣。
清然止步靜靜的等著他咳完,又看了他臉色,“病情確實比之前有所好轉。”
蘇徵笑笑,不以為意,邊走邊道:“師弟,你這是在說自己醫術了得嗎?”
清然淡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等回到飯廳命了人傳飯,蘇徵閉著眼也不知道是乏了還是在想什麼。清然素來看不慣他這模樣,開口道:“想甚?”'。。'
蘇徵長睫眨了下卻沒睜開,只是道:“在想那第一箭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白玉堂究竟是個孩子,身手再了得,氣力也有限,不可能有那樣的力道,後兩箭才是他聽我的吩咐射的。”
“你自找的。”
清然厭蘇徵身邊的各種煩心事,更更厭惡的是蘇徵為這些煩心事而煩心。
做一個麻煩人的保護者已是傷神的事,更何況那麻煩人不但不自覺,還心機深沉,置身其中頗有樂趣!
蘇徵聽了他話中的厭煩只得睜開眼睛,賠笑道:“好師弟,我又欠了你一回。”
清然雖對他沒好臉色,但仍有些好奇他命白玉堂放冷箭之事,問道:“針對那兩人又為何?”他可不覺得蘇徵要打發這兩人需要用這樣的手段。
蘇徵索性換了個姿勢,一手托腮,笑道:“自然是意在大遼了。此計一石二鳥,也不算枉費白玉堂做了次宵小之徒。”
清然又定睛瞅著他,覺得他剛剛笑的時候卻和平常敷衍式的勾起唇角不同,是真的開心。
也罷,管他心裡都是和幾隻鳥有關的計謀,隨他去。
心裡雖然這樣想著,但冷麵人還是忍不住嘲諷了句:“算再多,不也是今日再次命懸一線?”
蘇徵聽了也不以為意,再度闔眸,懶洋洋道:“有師弟在,怕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