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注意到,這張可疑的桌子,所有人都認為,說相聲的臺上,有桌子是天經地義的,就是這種慣性思維,讓大家忘了,這個最有可能設機關的地方。
趙京一剛才說西洋魔術善於使用機關道具,其實是在誤導觀眾,其實傳統戲法也是擅長使用機關的,要不然,當年趙新安的師父,綽號怎麼會叫訊息兒張呢。
這就是變戲法的最基本原理:“你以為我在這裡,其實我卻在那裡,你以為我在做這件事,其實我卻在做那件事。”
這時,趙京一站在舞臺口,拿著魚缸,連魚帶水地就往觀眾席裡潑。
郭小寶故作驚訝地喊道:“喂喂喂,你幹什麼?”
所有觀眾都愣住了,坐在前排的觀眾下意識地用手去遮擋,怕遭到突然的襲擊。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水不見了,魚也不見了。
觀眾不知道,這個古色古香的魚缸可不是普通物件,它可是五行之器中的水器“歸去來兮水”。
“嘿,水呢。”郭小寶像個尋常觀眾一樣,拿起那個魚缸上下打量,顛過來倒過去地看了個遍,水和魚自然是找不著了。
“你這人,一點都不愛護小動物,把魚弄哪裡去了?還有,剛才就這麼往外潑啊,要是潑到人怎麼辦,就算潑不到人,潑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郭小寶佯怒道。
“那你想怎麼辦?”
“你想辦法把它們給我變回來!”
“哼,你以為我不行啊,告訴你,這個功夫可是當年呂祖留下的,叫做珍珠倒捲簾。”
“珍珠倒捲簾?有點耳熟。”
“告訴你,都說覆水難收,但是學了我這珍珠倒捲簾,就是能讓覆水可收,漢水倒流!”
“是這話?”
“當然!”
“不信,你來來。”
“好。”只見趙京一微微傾斜魚缸,做出和剛剛倒水的時候一樣的姿態,只見剛才倒出去的那些水和金魚,又平白無故地從另一個世界中回來了,它們在空中翻滾著,水珠一粒粒,真好似珍珠一般。
眼前的鏡頭彷彿是電影回放鏡頭一樣,一格格地往回走,那些水粒,又回到了魚缸裡,再來看,還是那麼滿滿的一缸水和魚。
郭小寶是真的看傻了,他還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過魔術。他瞥了一下那幾位買舞臺票的主兒,也一樣是目瞪口呆,他們距離趙京一那麼近,居然一點破綻都看不出。
果然如趙京一所言,他的戲法是沒有罩門的,他的戲法不是魔術,是魔法!趙京一把魚缸往桌子上一放,道:“怎麼樣,服不服?”
“服,您是真有能耐。”郭小寶這句話還真是發自內心的,一點誇張做作的成分都沒有。
看趙京一的法術不是一天兩天了,趙京一曾連續五次追殺他,可是,如此近距離,看一個完整的戲法,郭小寶還是第一次,他完全被趙京一的戲法給震懾住了。
“除了這個珍珠倒捲簾我還有一個絕技,你想不想看?”
“想啊,當然想了。”
“口吐蓮花。”
“去你的吧。”郭小寶又推了趙京一一下,道:“別玩兒我。”
“怎麼了,我很嚴肅的。”
“嘿,別人不知道,我們說相聲的,您可瞞不住,告訴您吧,我們相聲裡有這段,口吐蓮花。無非就是想騙我相信,然後用扇子打我腦袋罷了,沒意思,這都我玩兒剩下的。”郭小寶刨題了,觀眾會心地笑了。
“你呀,你這人就沒意思,我說相聲演員賤人多呢,果然。”
“這怎麼說話的啊?”
“你就那麼肯定我會騙你嗎?”
“這?”
“我剛才演的這些,可都是真材實料啊。”
“這倒是。”郭小寶做沉思狀。
“好了,好了,你不想看就算了,本來嘛,也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今天的觀眾,觀眾朋友們,你們想不想看啊?”
觀眾席還真有湊趣的,一齊喊道:“想看。”
趙京一袖著雙手,盯著郭小寶看。郭小寶作無奈狀,道:“好吧,好吧,法師,我信你,你快演吧。”
“演不了!”
“嗯。”郭小寶耷拉著腦袋說:“為什麼演不了啊?”
然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少一面鑼!”
郭小寶道:“我就知道,還是要鑼吧,這鑼沒地方借怎麼辦呢,那就拿我這腦袋當鑼吧,沒有鑼槌怎麼辦啊,拿扇子吧。你啊,你死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