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鄒壞水兒”。可是,他本人卻一點兒不以之為恥辱,反而認為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這時候,只見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帶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話說:“我說,你們不要吵了啊。”
郭小寶非常討厭他的這種口音,說普通話,你就說普通話;說上海話,你就說上海話,幹嗎整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東西呢?更何況,他不是不知道,鄒水,不是不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而是不想去說。不是不能,是不為也!
因為,他認為,這種海派普通話,就是他的特色,就是他賴以生存的資本,他就是靠著這種不倫不類的東西,贏得了大量的粉絲,他們個個為他痴狂,甚至把他抬高到和鍾神秀相提並論的地步。
所以,他非但不以之為恥,反而還認為是一種很光榮的事情。
這幾年來,他一直在自己的節目中,採取脫口秀的方式,極力諷刺著北方人,挑起了南北方人相互的不滿,甚至還在網路和微博上相互對罵,引起了口水戰。他覺得很高興,一種能夠操控人的喜悅,一種能把人掌握在股掌之上的興奮。
他覺得,要說算心,他一點都不比鍾神秀差勁,因為,他也能不擇手段。不要臉,就是他的資本。
他還在節目中,極力地諷刺著鍾神秀,今天,鍾神秀在臺上表演,可是,他在臺下觀看,只要他看到一點破綻,就會毫不猶豫地起鬨,喊倒好,管它是誰的場子呢。反正,對於郭興國,他也很看不慣的。
不過,這一切要建立在,他能夠得到這個座位的前提下,於是,他決定這樣做,那個張乾的跟班太無能了,這點小事都搞不定,他可不一樣,他要出手了。
只見他衝著南宮易初揚起眉毛,道:“我說,南宮易初是不是?不要太奇怪啊,你一定是在想,我是怎麼知道你的名字的?這個一點也不奇怪啊,因為,我對於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的人,總是印象十分深刻的。”
“我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了啊?”南宮易初不滿道。
“怎麼,這個你還要我提醒你啊。你忘記了,你把鹽當糖放在色拉里給我吃了啊?”
“我說了,那個不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你怎麼被飯店趕走了呢?”說著,他對其他廚子說:“你們大家是不是還不知道啊,這個人啊,他把鹽當糖放在色拉里,要齁死我啊。”
眾人一片譁然。
南宮易初憤然道:“我,說了,是陷害。”
“你一個小廚子,誰要陷害你啊。年輕人,做事情,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嘛,不要老推到別人身上。如果我是你啊,我現在就不會篤悠悠地坐在這裡看錶演,我一定是回去看書,研究,練習,想想,怎麼才能把這個上海菜練好。”
他故意提起了上海菜,南宮易初知道,那是他們之間的賭約,當即說:“我在練。”
“在練就好,在練就好。你不要聽不進去,我都是為你好。”
……
就在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閒扯著跟座位其實沒有多大關係的事情的時候,郭小寶注意到,那個張乾的跟班,湊到郭興國的身邊,兩個人竊竊私語起來。
於是,郭小寶便湊上前去,傾聽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東西。
“郭老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這裡坐著的這些位,可都是您平常打著燈籠都難找的貴人啊。您以後是不是能夠飛黃騰達,可都要仰仗這幾位啊。”
“喔,怎麼說?”
郭興國的眉毛微微向上挑起。郭小寶知道,郭興國動心了。
他就知道,郭興國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一個叱吒風雲慣了的人,一下子從雲端裡掉下來,自然是有些心存不甘的,他一有機會,就會向上爬,為的是能夠得到以前的地位,甚至是比以前更高的地位。
哪怕上帝只是扔下了一根纖細的橄欖枝,他們也會順著往上爬的,他們絲毫不會去擔心,如果摔下來,會有多慘。
那人湊過去,又道:“郭老闆,張乾,您是認識的,人家現在是藝術家,多牛啊。那位鄒水,您也是知道的,他只要在自己的節目裡跟您說上一句好話,明天,就會有千千萬萬的人,成為您的粉絲。”
哼,我現在難道已經淪落到要靠鄒水來給我招引人氣了嗎?
郭興國不禁嘆了口氣,自己當年呼風喚雨的時代,過去了,過去得好快啊,可是,他真的很留戀,那一切是多麼美好啊,如果能停留下來,該多好啊。
“其他的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