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子,和他的精神剝離開。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順從地接受這樣的現實,於是,他開始反抗。
然而,整個身子好像已經不再屬於他了一樣,他一使勁,居然從自己的身體上坐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離魂”嗎?郭小寶曾經看過一篇唐朝的傳奇小說,叫做《離魂記》,裡面的那個女子,就是精神和肉體完全剝離開來了。自己現在難不成就是處在這種狀態下嗎?
郭小寶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回過頭,看著自己的身子,依然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好像已經死亡了多時一般,手指還保持著微微彎曲的姿勢,好像是要去夠那八角鼓一樣。
郭小寶去碰自己的身子,可是,手從自己的身體裡穿了過去,他知道了,自己現在是沒有實質的。
他猛然想到,難道自己已經死去了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死亡嗎?肉體和精神分開,然後,肉體逐漸腐爛,精神逐漸消散。
不行,不能這樣。
嬰寧從地板上掙扎著強自想坐起來,但是,她的腿很軟,怎麼都坐不起來,然而,她卻擔心小寶的境況,於是,就在地上爬著,來到了小寶的床前。
“小寶!”嬰寧輕輕地推了一下,她想把小寶叫醒,也許他是太累了,所以脫力睡著了。
嬰寧安慰著自己,繼續推著小寶,可是,小寶的身子卻很沉很沉,推了幾下,她居然沒有推動。嬰寧開始著急了,她一使勁,跪直了身子,開始使勁地搖晃小寶,可是,小寶依然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死了一般。
死了?嬰寧馬上搖了搖頭,讓自己打消這個念頭。
郭小寶在旁邊看著嬰寧為自己做的一切,他十分著急,可是,卻無能為力,他無法把自己的現狀告訴嬰寧,而且,即使告訴她,她也無能為力。現在的這種情況,已經超乎了科學所能夠解釋的範圍了。
嬰寧開始著急了,她拿過郭小寶手中的八角鼓,開始漫無目的地敲起來。這時,郭小寶卻感到,嬰寧每敲打一下八角鼓,就好像是一把巨大的錘子,在自己的心頭猛地敲打了一下一樣,他覺得痛苦萬分。
他想告訴嬰寧說:“別,別敲了,我受不了了。”
可是,沒有用,他的聲音,已經無法透過聲波,傳到嬰寧的耳朵裡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精神了,已經沒有實質的肉體了。
嬰寧敲了一會兒,見小寶依然沒有反應,便放下了八角鼓,她用手摸了一下郭小寶的額頭,還有微熱,她又探視了一下郭小寶的鼻息,卻發現幾乎感受不到鼻息的存在。最後,嬰寧遲疑地把手放在了郭小寶的脈門上。
沒有脈搏。
嬰寧的眼淚流了下來,她頓時又覺得,人生彷彿失去了意義,沒有小寶,還活著幹嗎?
於是,嬰寧不禁悲從中來,她的淚水,如同斷了線一般,噼啪噼啪地往下掉,她知道,從此之後,她將與自己心愛的人,天人相隔,永不分離。
於是,一種對於天地憤然的心緒,在她的心頭膨脹,在她的血管裡噴湧,她把頭抬起,看向上方,上方沒有神靈,只有空蕩蕩的天花板,她把頭顱低下,看向地面,地面也沒有任何的神祇。
天地蒼茫,孑然一身,一種曠古未有的蒼茫和落寞的感覺湧上了心頭,於是,她仰天長嘯,兩句如同咒語一般的歌謠,從她的口中吐出,不,應該說,是從她被封存的記憶深處,又重新被挖掘了出來:“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這兩句歌詞,如同炮彈一般,直接擊中了郭小寶的心靈,把他的精神從床上震起,讓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啊!”郭小寶失聲叫了出來,但是,卻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嬰寧恐怕做夢都想不到,她對於小寶那種深深的思念,居然會讓小寶遭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吧。
嬰寧自己也嚇了一條,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發出如此可怕的聲音,她知道,這兩句詩,是屈原的《九歌》中的一首,叫做《國殤》,原本是用來緬懷已經陣亡了的將士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今天竟然會脫口而出,就是這兩句。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學過《國殤》的唱法啊。
據她所知,沒有人知道《國殤》的唱法應該是什麼,可是,自己卻居然信口唸來,這是為什麼?
嬰寧覺得有些可怕了,她突然覺得,在冥冥之中,似乎已經有人給自己安排好了前進的道路。
可是,自己卻不知道,所以,一旦被封存的記憶和能力被解封的時候,連她自己都會驚愕無比的。
郭小寶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