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沒落,就被孫老爹和里正啐了兩口。
“你不會說人話?”
那打趣的村民無辜的笑著賠著笑,“這不氣氛太壓抑了,插科打諢一下麼!”
“放屁滾一邊去!”
“文卿大夫,我閨女是我身上,她身上淌著我的血,為啥她能我不能?”梁愈忠大聲詢問文卿。
雖然他壓根就沒把那村人的打趣放在耳中,但是這個血型的疑惑,他還是要問的。
文卿呵呵一笑,道:“人的血型有很多種,是誰說,兒女的血型就必須是隨了父親的?隨母親的大有人在。”
“還有這樣的事?真是稀奇……”旁邊人在那嘖嘖稱奇,文卿可沒有耐心去跟這些人多做解釋,轉頭看向那邊交涉的錦曦母女,不耐煩的揚聲問道:“梁錦曦,你先前話說得太滿太漂亮,這會子不會臨陣打了退堂鼓吧?”
院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錦曦單薄的身軀上,孫氏無奈的垂下手,錦曦抬眼迎向文卿挑釁的目光,他在篤定她要食言?
“不好意思,恐怕要讓文卿大夫失望了,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準備給文大哥輸血。”錦曦清聲道,不待文卿反應,抬步徑直推開堂屋的門,走了進去,孫氏緊隨其後,孫六福朝大家拱了拱手,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屋了。
外面院子裡,不曉得是琴丫還是孫二虎先帶了個頭,頓時,院子裡爆發出一陣清脆的掌聲,這是在為錦曦鼓勁加油呢!
文卿愣了下,滿眼錯愕的跟在後面進了堂屋,阿貴隨即將堂屋的門嘎吱一聲關上。
文卿在進屋前,跟院子裡的孫老太和梁愈忠那甩下一句話:“熬煮芝麻紅糖水,打幾隻荷包蛋在裡面,等會他們輸完血就趕緊讓喝下去!”
……
院子外面的人又重新回攏起來,這回,梁愈忠和孫玉寶他們的等待,更是焦心如焚。不止文鼎的傷勢讓他們擔心,孫氏母女的情況也讓他們緊張。
輸血啊。把血從一個人的身上灌進另一個人的身上,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怎麼輸,輸多少,頭都快要爆炸了。等吧,等吧……
相比較外面院子裡的焦灼躁動,堂屋裡面則顯得冷靜了許多。
錦曦他們三個獻血者進屋之後,沒有立即讓進孫玉寶的屋子,阿貴端來一盆熱水。
“文卿大夫請三位先在這盆水裡清洗雙手和臉面消毒。”阿貴道。
三人什麼都不問,洗手消毒,然後阿貴又陸續傳來文卿的交待,三人依言有條不紊的照做。做完了這一切,阿貴這才帶著三人進了孫玉寶的屋子。
在踏進屋子的瞬間,錦曦心臟微微收緊了幾分。很怕自己看到的畫面……
好在。屋子裡除了充斥著濃郁的酒精的氣味。除了多出來的幾隻火盆子,其他沒有明顯的異常。
孫玉寶的床前,站著兩個從頭到腳都裹在白色寬大罩衣裡的人。從後面背影很快就能分辨出是文卿和陳醫正。
“……給他用了麻沸散,這會子藥勁差不多上來了,可以準備清創手術……”陳醫正的聲音從臉上的白色口罩後面傳出來。
文卿俯下身來在文鼎那條感染嚴重的腿上檢視了一番,然後點頭,轉身朝著孫六福他們這邊走來,口裡快速交代阿貴:“取我的傢伙來,準備手術。”
文卿先前俯下身的時候,錦曦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文鼎。
從除夕夜後,雖然不過才八日的功夫沒見,可是這回再見。突然就有一種奇怪的,好像好久好久沒有見到的錯覺。
他躺在那裡,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淡淡的陰影。
從錦曦站著的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筆直的鼻樑,緊抿的唇,刀雕斧鑿的臉部輪廓,五官冷峻立體。
他靜靜的躺在那裡,如同睡著了似的。但是那縱然是用了麻沸散,也還是微微皺著的眉,和那有些發青的面龐,無不在昭示著此時此刻他身處的痛楚。
錦曦眉心微蹙,不忍多看,阿貴讓他們三人坐在三把椅子上。那邊床前,文卿和陳醫正已經分工明確。
陳醫正在那交待藥徒林兒等會熬煮湯藥的事宜。文卿叮咚一聲彈開他的特質藥箱,從裡面取出一件件在孫氏他們看起來怪異的工具,擺在一旁消過毒的托盤上,一字排開。
此時正處半下晝,外面的日頭還沒有下山。但是為了確保屋裡的溫度和光線,文卿讓阿貴關閉了門窗,點起了好幾髒燈籠,生了炭火盆子。
一把把造型奇特的手術工具取出來,發出明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