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舅舅,你們趕緊進去吧,別讓文卿大夫久等!”錦曦出聲催促,免得等會又生事端。
孫六福誒了一聲,搭住孫六福的肩就要往裡走,後面,人群紛紛讓開,一箇中年婦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院子,口裡喊著孫大放的小名。
“大花子!大花子!”
大花子的意思就是叫花子。莊戶人家的孩子們,為了好養活,大都會取一個很賤的小名,如狗啊貓啊什麼的,還有就是叫花子。
有時候撞名了為了區分,一個村裡還有大叫花子和小叫花子。
“姑,你咋過來了咧?”孫大放詫異的看著扶著院子門直喘氣的中年婦人,問道。
“你娘聽說你要獻血,抱著你爹的靈牌,正要掛屋樑呢!”
孫大放的姑姑尖聲道,瞧見孫大放還愣在那裡,不禁跺腳喊起來:“你還杵那裡做啥?你爹死的早,你娘說她還沒指望你娶親抱孫子,就要把命搭進去,她沒臉百年後跟你爹交代。不如這就尋了你爹去,讓他責罰!”
……
屋外的動靜驚擾到了裡面商議清創手術的文卿和陳醫正,左右沒等到輸血者進屋的文卿,氣急敗壞的拉開屋門衝了出來。正好瞧見孫大放被一箇中年婦人拽著跑遠的聲音,文卿一張俊俏的臉,煞時氣得煞白。
“誒,誒,孫大放,你別跑啊,不保證足夠的備用血,這清創手術我還怎麼做?”
文卿怒喊著拔腳就要去把孫大放給追回來,一個人影站到了他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文卿羞惱的目光隨即狠狠落在這擋路的人的身上。
“文卿大夫。還是甭追了。咱再想其他的法子吧!”清淡的聲音。清秀的面龐,身姿雖然纖弱單薄,但是。絕對不會給人一種孱弱的脆弱感。
相反,跟這院子裡眾生繁雜,且能一眼看穿的表情相比,眼前這個少女的臉上,似乎始終都是一副難以掀起波瀾的淡定模樣。
這該死的淡定,別忘了裡面躺著的人是為了幫誰家才這樣!
文卿的目光恨不得吃下錦曦,連著骨頭再吐出來,下意識的就抬起了手臂,比女人還要秀氣白皙的手指緊握成拳。
孫氏和孫老太還有琴丫她們都圍攏了過來,文卿身子猛地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拳頭扭轉了方向,做成一副自然而然撓頭的姿勢。
這一拳先記著!
孫氏她們都暗吁了一口氣,還好是她們想錯了,文卿大夫為人親和,又最喜歡跟人說笑,怎麼可能會想要打曦兒呢?無冤無仇的……
錦曦微微眯了眯眼,文卿方才那一下抬手,鐵定是要打自己的。
錦曦憋屈啊,真不記得自己哪裡把他往死裡得罪過?難道還是因為先前在村口的那一石頭嗎?太小量氣了吧!
“想法子?哼,你說的輕鬆,法子要那麼好想,我費心吧唧的要這些人驗血幹嘛?”文卿斜了眼錦曦,以一種看土包子的眼神,鄙夷道。
“那就再驗,先前只是針對男人們驗的,這裡這麼多婦人,其中必定有跟文大哥的血能匹配共容的。”錦曦無視他眼底慢慢的不屑,清聲道文卿笑了,隨即又把笑給收了回去,想起什麼,突然扭頭朝阿貴大喝道:“你方才只讓男人們驗?”
阿貴愣了下,隨即木木點頭。
“這要放血的事,自然是男人們的事啊,難道還要婦人們參與?不妥吧?”梁愈忠道。
“再說了,文鼎那是男人,男人的血跟女人的血是不一樣的啊,怎麼能容到一塊去呢?”孫二虎道。
“就是就是……”邊上的孫大根他們也都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
“荒謬,無知,愚蠢至極!”文卿跺腳啐罵。
大家全都驚呆了,孫二虎和孫大根他們都一臉不滿的看向文卿。
文卿氣得指著阿貴,又指向其他人,咬牙切齒的想罵,又氣餒的垂下手,狠狠誒了一聲,就抱著頭在原地轉圈子,暴躁的如同一批脫韁的胭脂馬!
突然,清脆的撫掌聲響起。
“眾位嬸孃嫂子們,請聽我說兩句。”錦曦擊掌幾聲,移步到那邊的堂屋門前站定,面向院子裡的眾人。
“文卿大夫醫術高明,這是有事實考證的。我們要相信他,他說行,就一定能行。”錦曦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在院子裡響起。
文卿抱著頭轉圈子的腳步突然頓住,抬眼看向那邊站著的那個鄉下丫頭,她在搞什麼?試圖說動這些無知愚蠢又貪生怕死的村婦們來踴躍獻血?
“……眾人拾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