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冷落自己,老梁頭心下一片忿然,唉聲嘆氣著回了冷清潮溼的東廂房。
……
“……貧窮的漁夫有一日,留了個心眼,去而復返,剛好瞧見灶房的水缸裡青光一閃而過。一個美麗的姑娘從水缸裡跳了出來,開始淘米做飯……”
“海螺姑娘和漁夫住在一塊,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但是兩人都覺得有滋有味……”
“有一日漁夫出海回到家中,瞧見海螺姑娘美麗的青絲,成了一頭雪白銀髮……原來是海神娘娘責怪……”
橘紅色的燭火從西廂房裡溢位來,伴隨著少女軟軟的聲音。
屋子裡,帳幔從兩側挽起,文鼎和衣靠坐在床上,腿上蓋著柔軟的被褥。他側著頭,目光溫和而專注的看著床邊矮凳子上,正跟他講故事的少女。
滿屋溢滿橘紅色的燭光,為少女清秀的容顏,鍍上一層迷離的色彩。她軟糯的聲音一點一滴,從那兩片粉色的唇邊流瀉出來。
文鼎握拳支顎,在她好聽且抑揚頓挫的講敘下,思緒也跟著遐想起來。
“漁夫對海螺姑娘的深情,最終打動了海神娘娘,她成全了他們這對有情人,從此後。漁夫和海螺姑娘幸福快樂的在一起,過上了普通漁民夫妻的日子……”
隨著最後一個尾音,給這個美麗的故事劃上圓滿的終點。
錦曦徐徐吐出一口氣,就是跟老三老四那,她也沒有這樣有耐心的講過故事。而今日,她竟然跟文鼎講了海螺姑娘這樣哄騙小孩子的故事,而文鼎,竟然還聽得一副遐想的樣子。
錦曦抿嘴一笑,輕輕推了他一下,道:“文大哥。回回神。故事說完了。這個故事。好聽不?”
文鼎睫毛動了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微微一笑,似在斟酌了下詞語。道:“故事偏於稚童,不過,我喜歡這樣的結局。”
“嗯,這型別的故事,大多是這樣。中間會有點小虐,但都是大團圓收尾。”錦曦道,要不怎麼擱在兒童刊物裡面呢。
“文大哥,故事講完了,藥汁也冷卻的差不多。要不,咱現就把藥給喝了?”錦曦話鋒一轉,眨了眨眼睛,問道。
文鼎略有點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點點頭。
錦曦很是高興,屁顛著起身去那邊的桌上端藥。
“曦兒,你是我的海螺姑娘麼?”
身後,傳來他模糊的低喃。
“文大哥,你說啥?”錦曦扭頭。
“沒,我是說讓你小心,別燙到手。”他目光閃爍道。
“放心吧,哪裡就那般精貴人,我皮實著呢!”錦曦嘻嘻一笑,伸手端起面前一碗枯黃色,泛出辛辣之氣的藥湯來。
這人跟人哪,若是沒有在一個屋簷底下共同生活過,摩擦過,即便認識個十年八載,也千萬別拍著胸脯說什麼瞭解對方啥啥的!
就好比錦曦對文鼎,從前她自認對他很是熟悉,當然,摒棄他背後那些不為人知的身世背景外。
但是,這段時日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錦曦才恍然自己從前的認知是多麼的狹窄。
就好比喝藥,她竟然不知道,一貫在她面前的似乎無所不能的文大哥,在喝藥的時候,甚至比老三老四還要難對付。
怪不得上回和這回他負傷,福伯都對他的吃藥問題棘手的很。他聞不得那藥的苦味,寧肯死撐著也不願意喝藥。
可這藥是陳醫正臨走前開得,千叮萬囑,讓錦曦一定要想盡法子,讓文鼎按時按量喝下去。於是,錦曦便每日送藥過來,都會變著花樣的哄著他喝,今日實在是黔驢技窮了,突然就想到了默默付出的海螺姑娘,就用故事來打發他,還真湊效了。
“文大哥,這回的藥,會比前幾日的稍微辛辣那麼一丁點兒,不過好在份量要稍淺一些。你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下,傷就會好得更快!”
錦曦重新坐到床邊,用自己的唇輕輕碰了碰調羹,確定溫度適中,這才放到文鼎的手裡。
文鼎把目光在她白皙的雙手上略停了停,眼底閃過一絲希翼,最終還是伸手接過自己一勺勺的喝了起來。
錦曦坐在那裡,剛才只不過是用唇,輕輕觸碰了一下那調羹的一點點,這會子,唇邊便有火辣辣的澀苦之味。
她伸舌舔了一下,乖乖,頓時,一股火燒火燎的感覺,從唇邊一直滑到嘴裡,就像包了一嘴的酸辣子!
再看文鼎,他已經將最後一口一飲而盡,然後,皺起來的不止是眉頭,整張臉都有點扭曲。
“來,趕緊含顆杏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