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親長孫,世子,下一任雲王。他將來的婚事,他的結髮正妻,別說文鼎自己,就是雲老王爺只怕也做不了主。
這得由皇帝親自賜婚的!
“女孩兒家的閨譽最打緊,可你老早就拋頭露面跑買賣,做生意,為一家子人的生計操碎了心。”孫氏聲音略帶沙啞的喃喃道。
“你雖是閨女,卻一直當做兒子來擔。爹孃欣慰歸欣慰,可你的親事。也是爹孃的一塊心病啊。”孫氏喃喃著繼續道,錦曦不做聲,蹲在一旁默默聽著。
“文兄弟多好的人啊,難得的是他稀罕你,對你好,還送你襪子有意跟你攀親……”
“曦兒,是爹孃拖累了你。讓你投生在我們這樣下等的人家,沒法子跟文兄弟登對……”孫氏垂著頭眼淚掉下來。
“娘,你快別這樣說了,我對文大哥,又沒到那種非君不嫁,情根深種的程度。怎麼,你閨女又不是母夜叉,怎麼會嫁不出去呢?你又瞎操心可!”錦曦笑著安撫孫氏。
即便當真情根深種,她也會果斷揮刀斷情。她要的是完整的愛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不管那人是皇親貴胄,還是販夫走卒,抑或是山野樵夫水邊漁人,她要的是彼此的唯一,而不是對方生活中的n分之一!
“文兄弟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孫氏還在喃喃道。為錦曦錯失的好姻緣而惋惜。
“娘,這天底下好孩子多了去了,你的眼睛就盯著這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再說,你閨女我也是有志向的,我才不會給人做妾呢,那算啥!”錦曦微笑著道。
自始至終,她都在微笑,她不會哭,不會為了這樣的,關乎吃飯穿衣等生計之外的事情而哭。
聽到錦曦口中說出侍妾二字,孫氏想起從村婦們那裡聽來的閒話,說是鎮上某某員外的妻子,要小妾們在跟前立規矩,打罰羞辱,都是跟吃飯喝水穿衣一樣,稀鬆平常的事。甚至小妾懷了身子,也難逃正妻的毒害,孫氏的身子忍不住輕輕抖了起來。
“是娘糊塗,差一點就釀成了大錯,把閨女往火坑裡推啊……”她後怕的雙手掩面低低抽泣起來。
錦曦從後面環住孫氏單薄的雙肩,用力吸了下酸澀的鼻子。比起那些為了貪圖富貴榮華,不惜將閨女送去侍候老員外的那些爹媽,自己真是何其幸運啊!
“娘,你放心,閨女已經跟文大哥那說開了,文大哥也沒強求我。咱往後還像從前那樣相處,這事就不再提了,啊!”錦曦輕聲道。
“不提了,再不提了!”孫氏連連點頭。
“大過年的,咱要開開心心的,不能掉豆子。等會去我屋裡,我給娘用熱帕子捂捂,不哭了……”
……
十幾裡地開外的長橋鎮。
在享受過一頓極其豐盛的年夜飯後,梁愈林坐在一旁打著酒嗝哼著小曲兒,則楊氏舒適的仰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手裡拿著牙籤,正半眯著眼睛剔牙。
屋裡點著好幾盞燈籠,光線明亮,越發將楊氏馬臉上堆積的那些,濃的抹不開的脂粉和腮紅,照的油光發亮。
臉色越白,越發凸顯出楊氏的牙齒暗黃。
“養了個好閨女,才有咱這樣的好日子!嘖嘖,早曉得出來了就能享福成這樣,咱老早就該讓你爹把咱給除名了,你說是不?”楊氏眼也不睜的問梁愈林。
梁愈林聞言扭頭掃了眼楊氏,嫌惡的皺了下眉。
自打被老梁頭除了名驅除出了老梁家,梁愈林的屋子和田地都沒了,當棄兒的感覺很不好,梁愈林也是心神恍惚了好幾日。差一點就要去投河。最後是楊氏和蘭丫頭尋死覓活求到了老楊家。
老楊家給出錢置辦了這樣一座宅子,蘭丫頭給添置的家居擺設和下人。蘭丫頭還給梁愈林求到了一份去楓林鎮布莊做二掌櫃的差事,年後過了元宵就要過去當差。
閨女是不賴,可你這婆娘就賴定了。梁愈林打量著楊氏,心裡暗想。
“這野兔肉味兒不錯,可就是有些粘牙!”楊氏一邊牙籤上粘著的東西在燈下瞅著,一邊皺眉抱怨。
眉頭著色太深,這樣一皺,就像兩條蚯蚓在蠕動。
自打過上了夫人的日子。楊氏就喜歡上了化妝描摹,可是底子實在太差,又年老色衰,落在梁愈林的眼中,髮妻是越發的慘不忍睹。
相比之下,跪在楊氏身前,一雙白嫩素手輕輕為楊氏捶腿的僕婦徐氏。實在是養眼多了。
梁愈林的賊溜溜的在徐氏略施薄粉的臉上打了個轉,落到她胸前那一對飽滿的,似要撐破衣裳的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