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撫額,今日這是衝了哪門子的邪神了?大家都上趕著往‘倒插門’這個窟窿裡鑽?
“曦兒。你春花嬸子也有她的難處,你能幫就幫。”孫氏在一邊勸道。
錦曦回過神來。目光在春花那神情切切的臉上打了個轉兒,不想期滿,決定實話實說。
“嬸子,不是我不願意去幫你張那個口,而是,大小子和喜妹,怕是沒有緣分。”
春花一時沒明白過來。孫氏訝異了下,只聽錦曦接著,便把先前在外面,喜妹跟錦曦那私下央求的事情給大概說了。
“事情就是這樣。喜妹姐她相中了阿財,還想讓我去給做說客呢,我沒答應,這事是他們自個的,還是讓他們自個去處理比較好。”
春花的神情瞬間灰敗下來。耷拉著腦袋坐在灶門口,口中喃喃自語著道:“咋就這樣了呢?唉,真是沒有緣分!”
孫氏琢磨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麼說來,喜妹那姑娘的膽氣。還真不是一般姑娘能比的。這樣的事情,竟然都敢自己說到曦兒這裡來。這份魄力固然可嘉,可真要用在過日子上面,未免太剛硬了些。大偉那孩子是天真的老好人,沒緣分也不是壞事!春花,你要看開些!”
春花苦笑了下,將落到臉前面的幾縷頭髮給掛到耳朵後面,又嘆了一口氣。
養兒養兒,在這山裡面,靠的是勞力吃飯。想自己當初嫁給孫鐵生,一口氣生下三個帶把的兒子,當時真覺著自己臉上貼了金,甭管走到哪裡腰桿子都比那些沒有兒子的女人要硬。
可是,男人不僅沒本事掙錢,還可勁兒的敗家。眼瞅著三個兒子一日日長大,吃穿用度各種花銷,都不再是以前那種給口吃就能了事的。
這幾年,若不是侄女琴丫在一直的貼補,春花早就揭不開鍋了。兒子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拉扯本就難的要命,還要給他們一個個的娶媳婦。
這樣的人家,這樣的條件,上頭還有一個那樣聲名狼藉的爹,誰家捨得把閨女嫁過來受罪?
即便當真拉扯著給他們一個個的娶了媳婦,她還不能享清福,還得繼續幫襯著他們一戶戶。
這日子,真是過得沒個頭了!
“嬸子你家大小子這塊,說了也是沒戲的,還不如不要去碰一鼻子灰。再說,大小子才十一歲,比我家柔兒大一歲,談婚論嫁還早了些,不急不急。”
錦曦打量著春花臉上重重愁悶的黑雲,也找不出合適的話來說。
在農耕社會,講究的就是家大業大人多勞力多。但是,擱在春花家這樣的窮苦人家,其實孩子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孩子將大未大的那幾年,最是熬煞人的。
由此可見,不管在哪個時代,每對夫妻都要根據自身的力量,量力而行,合理的規劃孩子的數目,不能盲目。
“唉,看不開又能咋樣呢?就這樣吧,這就是我家大偉的命,誰讓他託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呢,攤上孫鐵生那個挨千刀的畜生做爹!這三個孩子本身就命不好啊!”
“再等等看吧,指不定啥時候他的緣分也就到了。要是真沒有,那也是命裡註定讓他打光棍,咱也無能為力!”
春花無奈的搖頭,眼裡的神采早就熄滅的一乾二淨了。
孫氏和錦曦相顧無言,安慰也不濟事,錦曦乾脆擼起袖子,過來幫孫氏打下手。
孫氏目光閃了閃,試著將話題從孩子們的身上,轉到了孫鐵生的身上,問起了孫鐵生的近況。
“聽說鐵生病了?你怎麼還把他鎖在那屋子裡呢?人又不是畜生,總不放出來透透風,會傻掉的!”
孫氏問道,在她面前的小鍋裡,菜籽油正在滋滋的冒著熱氣。
錦曦站在一旁的鍋臺上,一手拿著一隻大籬抓,另一手扶著一隻大瓦盆裡。裡面是麵粉兌換清水。錦曦往裡面打入兩隻雞蛋青,用籬抓將它們調勻成粘稠狀的麵糊糊。
錦曦的耳朵高高豎起,藉著調麵糊做掩護。正大光明的偷聽春花跟孫氏講她男人孫鐵生的事情。
“出不出來透風都不打緊,他如今跟畜生也沒啥兩樣了。”
春花懊喪的拿了一根茅草杆子在手裡無意識的折來疊去。
“自打那回琴丫頭的事情後。他整個人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刺激到了,整個人瘋瘋癲癲的。”
回想自己跟他相親那會子,一眼就被那個乾淨整潔,相貌堂堂的男人把心給丟了。從麻油嘰嫁到孫家溝,為他生養兒子,擔起家庭重任,對他像對待孩子一樣的包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