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乘龍快婿’來。
被譚氏猛然這麼一頓喝,老梁頭吃了一驚,抬眼看見面前譚氏踩在韭菜上,雙手叉腰,一頭花白的亂髮在晨風中張牙舞爪,雙目漲血的羅剎樣子,老梁頭也心頭火起。
霍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朝譚氏怒吼:“瘋婆子,你還有臉還問我?你養出來的好閨女,跟男人在柳樹林子後面睡覺,踩進了炭洞困在裡面出不來!”
“你養的好閨女,被你慣得無法無天,我要砍死那男的,她還吵著要殉情!”老梁頭氣的臉膛通紅,道:“咱全瞅見了,張屠戶那邊也都撞到了,不出半日,這全村老少都得曉得,曉得咱老梁家養出了個傷風敗俗的好閨女,你就等著出門被人戳穿脊樑骨吧!”
“啥?”譚氏僵住了,想起先前梁愈梅那含混不清的夢話,身子在晨風中搖搖晃晃,喃喃道:“不可能,梅兒的脾氣我還不曉得?她再頑劣,那也是有賊心沒賊膽,不可能,絕不可能!死老頭,你敢給我閨女潑汙水,我跟你沒完!”
“那不是我閨女?你道我不痛心?大好的黃花閨女,放著正道不走,跑去跟張大強那有家室的男人鬼混,還去柳樹林子後面做苟且的事!生了這樣不要臉的閨女,我都恨不得抹了脖子死了算了!”這裡沒有別人,就譚氏,老梁頭也不再壓抑隱忍,捶胸頓足道。
“她面相比別家的閨女稍差一籌,咱老早就給她籌備嫁妝,咱老兩口腆著臉皮,給她搜刮嫁妝,偏袒她,啥事都護著她,只求將來婆家看在那些嫁妝的份上,善待她。可你瞧瞧,她不爭氣啊!如今清白都沒了,這輩子也算是給毀了!”老梁頭蹲在地上痛聲道。
日頭緩緩從東面的山頭升起,四下的光線漸漸明亮起來,村子的上空,有些習慣早起耕作的人家煙囪裡,已經開始往外冒炊煙。
“作死的,你滿嘴噴糞,我的梅兒是好閨女,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誰敢辱沒她,我跟他沒完!”譚氏狂亂的揮舞著雙手,嚎叫著。
“哼,我懶得跟你這敗家的瘋婆娘嚷嚷,昨夜我跟老三他們交代了,眼下得趕緊給她尋個婆家給嫁出去,光棍鰥夫都成!趁早打發了趁早乾淨,省得回頭又跟那張大強攪合在一塊,丟臉!”
光棍?鰥夫?梅兒?
譚氏昨兒的心悸才剛剛壓下去,如今又聽到晴天霹靂的事,尤其是老梁頭說梁愈梅這輩子是毀了,譚氏的意識頓時陷入一種痴狂狀態,潛意識中,竟把老梁頭當做了那個回去閨女清白的張大強。
譚氏眼睛就灌上血絲,張開雙手朝老梁頭的臉面抓來。譚氏的指甲常年不修,一爪子下去,老梁頭的左臉就掛了一條長彩,老梁頭抹了一把,看到掌根處的那些血汙,當下也暴怒了。
面對著還在往自己這邊撲撓而來的譚氏,老梁頭揚手一推,譚氏往後踉蹌了好幾步,然後一屁股跌坐在韭菜地上,當即眼皮翻白,暈死過去……
梁愈洲天剛剛亮的時候,跟著梁愈忠一道去了梁愈忠那,梁愈林兩口子住在前面,也聽不到後院這邊的響動。金氏和梁禮勝他們則距離的就更遠了,梁愈梅倒是住在後院,這會子也是睡得比豬還要沉。
眼下這後院的菜園子邊,就老梁頭和直挺挺躺倒在韭菜地裡的昏死過去的譚氏。
老梁頭慌亂了,顫抖著奔過來,把譚氏的頭顱抱起擱在他的大腿上,拼命的搖晃著,拍打著譚氏的臉,在她耳邊大聲的喊叫著,譚氏依舊眼皮緊閉,毫無反應。
此時,日頭已經完全升了起來,隔壁左右隱約傳來嘈雜的說話聲和走動聲。老梁頭打橫抱起譚氏奔去了東廂房,拍開梁愈梅的屋門,喝斥她趕緊過來東屋又奔去前面二房那找梁愈林兩口子,最後還是梁愈林機靈,在譚氏的鼻子下方的人中穴處,狠狠用力掐下去……
譚氏吃痛,嗷的一嗓子睜開眼,老梁頭揪在一塊的心,這才稍稍鬆開……
“老婆子,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我這命都要給你搭上了……”老梁頭站在床邊垂頭嘆氣道,目中難掩後怕和愧疚。
一旁的梁愈林和楊氏,對這場事故詫異的很,還沒開口詢問,譚氏突然伸出還沾著泥的雙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皺眉道:“黑燈瞎火的,你們咋也不點盞燈?”
“娘,你這剛一醒轉,倒還跟我們說笑起來了!”梁愈林嘿嘿笑道,窗外日上三竿了呢。
“放屁,我這兩眼一抹黑的,跟你作死的說笑!鬼天,這啥時辰哪?咋兩眼一抹黑呢?”譚氏掙扎著坐起來,眼睛開著,目光卻沒有焦距,兩手如瞎子般在床上摸索著。
老梁頭心裡噹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