僂著輩。一副正要大吐苦水的樣子。
“爹,屋外有風,你和爺有啥話進屋坐下說唄!”錦曦在後面催道。梁愈忠點頭,趕緊扶著老梁頭進了堂屋。
老梁頭屁股還沒完全落到凳子上,就等不及再度開口,道:“老三啊,爹今日腆著這張老臉巴巴的過來。不為別的,就為了跟你這挪借十兩銀子啊,你要是不借,那可就是拿鞋拔子抽你爹我這張老臉皮了!”
老梁頭一開口就先將了梁愈忠一軍,梁愈忠一愣,孫氏和錦曦對視了一眼。兩人眼底都閃過一絲不悅,有事說事,有話說話。哪有人一上來就這樣的?
“爹,你這話說的!”梁愈忠也不是滋味,皺眉道,沉默的坐在一旁,錦曦曉得。梁愈忠這顆赤誠火熱的孝子之心,一上來就被老梁頭給澆熄滅了。
“爺。咱先不說借與不借,十兩銀子與咱莊戶人家,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呢,你總得先告兒我們你為何而借吧?”錦曦開口道。
梁愈忠抬眼看向老梁頭,老梁頭嘆口氣,像是被抽去了周身氣力般癱坐在椅子上,道:“老三,你別跟爹這計較,爹這也是太心急,對你說話過了些。爹也不瞞你們大夥,這十兩
銀子啊,我是為你大哥借的,給他做花銷的!”
“啊?”梁愈忠詫異,看了眼孫氏和錦曦,孫氏和錦曦也都是一臉不解,還真沒聽過誰流放或是坐牢,還要這麼大一筆數目的花銷的!
“爺,這大伯不是已經被定罪了麼,榜文都張貼出來了,你這還去周旋打點,那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嘛!再說,大伯伏法,又不是出去遊山玩水,還要啥花銷啊?”錦曦忍不住道。
“哎,甭提了,你大伯這趟遭的罪,比那坐穿牢底還要苦啊,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啊!”老梁頭拍著桌子痛聲道,眼眶當即就紅了,嗓子眼也粗噶了,儼然,是傷心和擔憂的。
錦曦心裡咯噔一下,梁愈忠和孫氏也都警惕的交換了個眼神,村人只曉得梁愈駒在縣衙坐牢,梁禮輝只把梁愈駒流放西大壩的事情告知了錦曦一家,難不成,老梁頭曉得了?
“爹,不就是三年的牢獄之災嘛,大哥要是在裡面洗心革面,指不定還能提早出來呢,哪有啥九死一生,你也別太擔憂了……”梁愈忠安撫道。
老梁頭擺擺手,制止住梁愈忠的安撫,道:“甭提了,我啥都曉得了,你大哥這趟是要流放西大壩。西大壩呀……那地兒,苦的……即便能活著回來,那也得狠狠蛻幾層皮!”
“爺,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呀?”錦曦問。
“就是啊,那些村人就喜歡捕風捉影,亂嚼舌頭根子!”梁愈忠道。
“哎,輝小子對他老子芥蒂深厚,說一半藏一半,咱大傢伙都給輝小子騙了,你大哥真是被流放了,我昨兒偷摸去了趟縣城大牢,是他親口告兒我的!”老梁頭痛聲道。
“爹,那縣城離咱這即便趕車那少說也得小半日的路程,你說你這上了年紀,一個人偷摸著去那,這、怎麼著也得跟我們弟兄說一聲啊!”梁愈忠有點惱,老梁頭咽喉不好,隨時可能犯病,這萬一路上有個啥閃失,可怎麼是好?
“哎,這不你娘日日在我耳邊嘮叨個沒完,眼瞅著二月初六你大哥生辰,你娘讓我送兩隻熟雞蛋過去,讓他剝殼剝新生。還有他當初被烤走就穿著那一身衣裳,也沒個換的,順帶兩套衣裳。”
“正巧村裡有人要去鎮上,我就坐他們的順風車去到鎮上,從鎮上包了輛牛車去的縣城。衙門那有規定新犯不準探監,我找了禮輝,是他找人託關係讓我進大牢去探監的,回村也是禮輝僱車送的,剛送到你家大門前面的官道上我就下車了,都發沒進村子去就往你這來了!”
梁愈忠的生辰在每年的農曆七月份,都是孫氏給他煮雞蛋剝殼剝新生,譚氏從未過問過這事。
錦曦掃了眼梁愈忠瞬間黯然下去的臉,把目光轉移到老梁頭身上,道:“爺,大伯既然要流放西大壩,那就是過去接受改造的,不是出去遊山玩水,半文錢都用不上呢。”
老梁頭很不滿的看著錦曦,急道:“你個小孩子家家的,哪裡曉得這裡面的門道?你爺我那會子在縣城做刀筆吏,啥沒見識過?西大壩那地兒,黑著呢,咱不把那裡看押的獄卒給孝敬著,指不定你大伯一過去,不出半月就得被人給整死!”
“爺,你之前不是把梁記雜貨鋪,還有家裡的積蓄和雞鴨豬都變賣成現錢去打點了嗎?怎,全打了水漂?”錦曦又問。
老梁頭臉色沉下來,看了眼梁愈忠和孫氏,發現這夫婦倆都默契的沉默著,老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