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一雙鞋底子朝梁愈忠甩出去,幸好梁愈忠及時矮 。不然還真要被砸中面門。
梁愈梅夾帶著哭腔道:“你們咋這般囉嗦?我又不是小孩子家的,才幾步路。就送送送的,給我添亂!誰都不準送,誰送我跟誰急!”
這怎麼能叫添亂呢?梁愈忠和孫氏面面相覷,其他人也都是極不理解。
錦曦再一次詫異梁愈梅的異常,她以前可是被譚氏養在深閨,最嬌滴滴,前怕狼後怕虎。老梁家去年有一段時日,因為梁愈駒欠下那麼多債務,闔家上下都節衣縮食,夜飯後回屋歇息都是不準點燈的,可梁愈梅夜裡怕黑,睡覺都要點通曉的燈火。
這會子怎麼膽子牛那般大了?反常啊!錦曦捏著下顎,眯起了眼。
最後誰都不敢送,梁愈梅滿意的哼了聲,撿起鞋底子,出了錦曦家大院門。
從錦曦家回老梁家,要經過一口池塘,鑑於去年那會桃枝白日給李長根暗算的教訓,孫氏不放心,讓梁愈忠遠遠的跟著。
“娘,這一點你鐵定放心,我小姑那鐵定安全。”往內院來的時候,錦曦忍不住跟孫氏道。
孫氏明白錦曦所指,不由嗔了錦曦一眼,道:“這話可不能說,你小姑再咋樣,那骨子裡也是個姑娘家。這世道,難保有些人心思歪斜……”
而且還是極其的飢不擇食……錦曦在心裡暗補了一句,說話間就回了內院。不一會兒梁愈忠便臉色不太好的回來了,大家都在飯堂等著他開飯呢。
“可送到了家門口?”孫氏迎過來問道。
梁愈忠擺擺手,道:“我這妹子,真夠折騰人的,這短短一段路,可把我給折騰死了,去趟鎮上也不及這!”
“爹,這話怎麼講?”錦曦正在擺碗筷,聽到這,不禁挑眉問道。
梁愈忠看了眼滿屋子的人,除卻在東廂房陪伴老三老四的孫老太,還有四個吃住在側院的長工,其他人都在眼前。
梁愈忠張了張口,遲疑了下,錦曦瞧出他神情裡一閃而過的為難之色,心道,難不成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那個,也沒啥大事,就是梅兒她走路不好好走,分明有一條直路直達家門口,可偏偏往那岔路上拐,在村子裡七彎罷繞的轉圈子,害得我跟得發急。”梁愈忠道。
“就這樣?”孫氏問道。
梁愈忠點點頭,濃眉皺在一起,道:“後來我實在跟不下去了,乾脆現身上去,拽住她直接領的送到曦兒爺奶跟前去了,那一路上她跟我鬧騰的,哎!”
孫氏無奈一笑,不做評論,轉身幫著簡氏擺菜,錦曦也沒追問,一家人坐下來歡歡喜喜吃夜飯,錦曦用大海碗給孫老太盛了飯菜,送去了東廂房,這才回來就坐。
夜裡各自回屋歇息,孫氏洗漱完畢回屋,梁愈忠正趴在搖籃邊靜靜觀看熟睡中的一雙兒子,膚色黝黑,線條剛硬的臉龐上,不時浮起柔和的笑意。
孫氏溫柔一笑,往床邊去把被子鋪平,好方便梁愈忠 歇息。自己又端了針線簸籮,坐到桌邊,就著燭火開始縫縫補補。
“夜裡你去送梅兒,那事兒沒你在飯堂說的那般輕省吧?”孫氏一邊穿針引線,邊朝這邊輕聲詢問。
梁愈忠正試探著把粗糙的手指,輕 碰老四 的臉頰,聞言,手指頓了下,轉過臉來看向孫氏,無奈一笑,道:“你咋這樣問?”
孫氏抿著嘴角笑了笑,道:“十幾年的夫妻,你啥樣我還不曉得!你自打送她回來,那樣子就不對勁兒。這會子他們都不在,到底咋回事,你跟我說道說道吧。”
梁愈忠收回手臂,走到桌子旁坐下,望著桌上跳躍的燭火,皺眉道:“趕明兒得跟爹孃那提醒下,梅兒大了,該給她尋個婆家,最好能嫁得遠一點,不然,再這樣留下去,我怕遲早會出大事!”
孫氏驚訝的一針紮在手指頭上,殷紅的血滴滲出來,痛的她嘶了一聲。
“曦兒娘,你當心點啊!”梁愈忠急道。
“不礙事,你接著說,到底瞧見啥了?”孫氏吸允著手指,追問道。
“我跟在她後面,快要繞過池塘的時候,左手邊的路旁那不是長著一排樺樹嘛,樺樹後面是村裡的麥子地。如今那麥子齊膝的深了。就那塊忽地傳來個怪聲響,我還以為是鵪鶉在叫呢。”梁愈忠擺擺頭道。
“莫不是有人在打口哨?那梅兒朝那片賣地裡去了沒?”孫氏擔心的問道。
梁愈忠鬱悶的點點頭,孫氏臉上的驚恐也隨即加深了幾分。
“我不放心,正要出聲喊她,不讓她往麥地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