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洗過澡,卸去了一身的疲憊之後,老梁頭換了梁禮輝夫婦送給他的嶄新綿軟又透氣的裡衣躺在床上,嘴裡叼著一根新買的煙筒正吧嗒著吞雲吐霧。
譚氏坐在一旁,搖著手裡的大蒲扇,一邊給老梁頭打風,邊低聲詢問著這趟去縣城的事情,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會氣一會怒一會驚一會憤。到最後,當說到梁禮輝入贅的那周家小姐已生養了一雙兒女,譚氏驚駭了。
手裡的大蒲扇啪的一下往老梁頭身上一扔,霍地站起身指著老梁頭怒道:“你個死老頭子,在家的時候一口唾沫一口釘的,怎去了縣裡一趟就又面又慫了?你作甚去了?”
“扇子往哪裡扔!”老梁頭不滿的揮開那扇子,也怒道:“我哪裡又面又慫了?”
“作死的,我好端端的大孫孫,去給周家倒插門就算了,合著撿個能幫他致仕的便宜岳父,還能娶個嬌嬌滴滴的官家小姐做媳婦,我這口氣也就忍了!”譚氏眉頭豎起,繼續道:“我要是曉得我大孫孫不止是去給人家倒插門,還是給人家做便宜的繼父,拼死我都要揪住他那耳朵把他給揪回來不可!你這眼皮子淺的死老頭子,人家幾件禮品,一杯孫媳婦茶就把你給打發了,還屁顛屁顛的,我呸!”
譚氏站著,老梁頭躺著,譚氏居高臨下,這口呸可是實抵實噴在老梁頭的臉上,老梁頭也當即火起,但譚氏眼底熊熊燃燒著的怒火讓老梁頭遲疑了下,只能抹了把臉上的唾沫星子,沉聲喝叱譚氏道:“死老婆子,我話還沒說完呢,你瞎嚷嚷什麼!禮輝什麼都跟我說了,他做男人不行,早前看了好幾個老中醫,都診斷他沒有生育能力,這輩子怕是都當不了爹!”
“啊?”譚氏臉色瞬間失血,顯然被這個事情給衝擊的呆住了。
“我就想著,周家的小姐養下了一雙兒女,即便禮輝不能為周家開枝散葉,對周家也不會有太大影響。若是強行扭了他回來,只怕對他將來也不是好事,還不如,就這樣著吧!”老梁頭撥出一口濁氣,悲痛又無奈。
譚氏在經歷了短暫的震駭後,腦子裡隨即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副畫面,當下,譚氏身子劇烈顫抖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先前的怒火不再,滿臉都是瀕臨絕望的悲痛和悔恨!
“輝兒啊,都是奶害了你啊……”譚氏捶著胸口啞聲道,眼裡滾出兩行熱淚!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反擊
“老婆子,你曉得什麼?你,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老梁頭撲捉到譚氏的話音,又從她悔恨悲痛的神情中瞧出端倪,猛地坐起身一把揪住譚氏的雙臂,使勁搖晃了幾下,漲紅著眼睛逼問道:“你說,你說,你倒是快說呀!”
譚氏垂下眼皮,嗚咽著道:“輝兒五歲那年,你和村裡的老薑老秦幾個人販運木材去了縣城那塊,這一出去半個月才回來。那會子老大媳婦剛生完智小子還在床上歇月子起不來,老二媳婦剛進門不久,對家裡活計不熟悉,就算熟悉也不頂個屁用,家裡一堆的孩子,輝兒,老四都才五歲,勝小子和梅兒也都是剛學會走路的娃兒,家裡的家務活計都是我一雙手,鐵定有顧忌不到的地方啊……”
老梁頭不耐的打斷譚氏開篇的一段自我傾訴,怒道:“旁的少扯,你就說輝兒出過啥事了!”
“你作甚呢,催命啊?我這不正要說了嘛!”譚氏剜著老梁頭,道:“那是個冬日,外面冷的很,我因為要洗衣裳就把大鍋裡燒好的熱水舀在一隻小木桶裡,擱在院子中間的洗衣盆邊上,梅兒吃多了鬧肚子,我趕著去給梅兒拿擦屁股的紙,沒留意到輝兒和老四從外面耍回來,輝兒一屁股坐在那木桶裡了……”
“啊?”老梁頭握著譚氏雙臂的手指猛地一緊,五歲大的小孩子,一屁股坐到那熱氣騰騰的水裡面。那麼嬌嫩的下陰能不燙壞麼?憑心而論,老梁頭一直對梁禮輝關於自己不能生育和盡男人一事,始終保留著一絲懷疑,但現在聽到譚氏追溯以前的事,老梁頭最後一絲懷疑也打破了。
梁禮輝沒有撒謊,他老梁頭最引以為傲的秀才長孫,被寄予振興家族希望的唯一人選,果真是個不能人道的廢物!
“後來呢,請大夫瞧了嗎?”老梁頭紅著眼追問。
“請了,就是村裡的李大夫。說幸好孩子坐的不深。穿了厚厚幾層的棉褲,最多燙紅了或是燙壞了些皮,不會有啥大礙的。我們見大夫都這樣說,當時也就沒太多計較。又怕你回來後曉得發怒。當下就瞞了下來。到後來,見輝兒還想以前一樣蹦蹦跳跳的,也就把那事給淡忘掉了……”譚氏說到這。抹了一把眼淚鼻涕,道:“作死的,我要是曉得那一下會給輝兒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