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血水,梁愈忠承認,他被徹底震駭到了!心疼自是不必說,內疚更是排山倒海。
譚氏撇撇嘴,道:“老大家的,你就陪著老三在這等著,我去灶房那瞧瞧去!”
譚氏一走,金氏才敢開口說話。她道:“三弟,別怕,三弟妹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無疑像是給瀕臨落水的人一根救命稻草,梁愈忠牢牢抓住,他想到金氏可是連生了四個孩子的,她說的話鐵定是經驗之談。
“大嫂。玉真失了那麼多血,不礙事嗎?”梁愈忠問金氏。
“血是人身上的精氣,流多了會要人老命的!”金氏道。
“啊?”梁愈忠提起一口氣。
“不過,這生孩子就得流血,多吃些好的,能補得回來!”金氏又道。
“哦!”梁愈忠鬆了一口氣。
“她說肚子痛,從進去到這會,都快一個時辰了,照理,該快了吧?”梁愈忠又問。
金氏做了個訝異的表情。道:“啊?咋那麼慢,我生娃兒就一頓飯的功夫!”金氏說的是大實話,她生四個孩子。就梁禮輝投胎稍慢一點,還是生在床上,後面三個,粱禮勝是撿棉花的時候生在棉花地裡的,幸好當時家裡人都在跟近做事。梁禮智是在後山柳樹林子扒松毛的時候生的。當時就她一人,臍帶是自己咬斷的。
梁禮青更甚,金氏如廁,差點就把他給嗬茅房了!她是典型的快槍手,金雞山村的婦人都曉得的,誰都不能跟她比。
梁愈忠一個大老男人。自然不曉得這些。
“我聽人說,孩子得快些生,動了胎還不下來。會憋死的!不憋死也得悶成個傻子!”金氏倒是實誠,把她從別人那聽來的,全一五一十告訴給了梁愈忠,梁愈忠好不容易平下去的那口氣,又被提上來了!
“啥?”梁愈忠臉唰的一下全白了。又聽金氏歪著頭做琢磨狀道:“不過,三弟妹這回是要生倆娃兒的。慢些也不稀奇,二弟妹生柏小子那會子,就生了大半日呢,不也好好的!三弟你莫怕!”
梁愈忠緊張的看著金氏,稍稍吞了下口水,自我安慰道:“嗯,玉真要生倆娃兒,時候久一些也不稀奇,我慢慢等,不急,沒事,沒事的!”
“三弟,你們家送剪子進去了不?”金氏突然又問。
“兩位穩婆那,早就備下了剪子,咋啦大嫂?”梁愈忠有點莫名其妙。
“有剪子就好!”金氏點點頭:“要沒,得壞大事!”
“啊?啥大事啊?”梁愈忠心又被揪住了。
“三弟妹唄!”金氏道。
梁愈忠懵了,愣愣看著金氏,金氏繼續發揮著自己的想象,道:“三弟妹生兩娃兒,那下面空兒不大,得用剪子挨著大腿裡面給剪開了才好生,要不剪,孩子還是出不來!”
梁愈忠凌亂了,道:“可我聽那穩婆說,剪子是用來給娃兒剪臍帶用的啊!照著那樣的剪法,玉真她這苦頭吃的……”梁愈忠說不下去了,眼眶全紅了,抱著頭蹲在地上,早曉得孫氏生娃兒要吃這麼多苦頭,這樣的鬼門關前走一遭,打死他都不會要她遭這份罪了!
“咦,怎麼這麼久還聽不見動靜哪?不會是難產吧?”金氏丟下樑愈忠,也在院子裡來回走了起來:“倆娃兒可不是好生的呢,我聽旁人說,那時候有個人也是生雙生子,前面那娃兒的臍帶勒住了脖子,後面那娃兒是腳先著地,被接生婆給拽出來的,養是養活了可也是個瘸子,三弟妹該不會也這麼倒黴吧?”
金氏一邊走來走去,口裡一邊碎碎念,看樣子也是真心的擔心孫氏,可她人終歸是敵不過正常人,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壓根就考慮不到邊上抱頭蹲著的梁愈忠,都已經快要凌亂和抓狂了!
“爹!”錦曦的聲音,無疑是一束光亮,破開重重黑色的迷霧,直達梁愈忠的面前。
“曦兒!”梁愈忠猛地一個抬頭,便看到錦曦熟悉從容的身影邁步進了內院,正朝梧桐樹下而來,在她的身後,孫玉寶,孫大虎,簇擁著一個半百年紀,身板瘦小卻目光有神采的大夫打扮的人,梁愈忠一下子就猜出這人必定是王大夫,幾乎是飛奔著迎接過去!
錦曦這一路都很焦急擔心,但卻不會有梁愈忠這般因兩眼一抹黑而帶來的茫然恐懼,尤其是這一路上,透過跟王大夫的交流,錦曦的心就更安定了,她相信,她娘和老三老四,一定都會順利平安的!
錦曦和王大夫的到來,稍稍平緩了些梁愈忠內心的恐懼,錦曦已從金氏的碎碎念中。猜測她的言語必定是壓垮梁愈忠的最後一根稻草,找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