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池塘對面不知是誰傳來一聲驚呼,“有賊,遭賊了!”
隨即,院子裡便有火光亮起,男人女人都開始鬧動起來,有人舉著火把衝出了院子,月亮天下,分明有個黑色的人影,抱著兩隻咯咯叫的母雞,正逃也似的往池塘邊的柳樹那邊跑去。
後面,舉著火把的男人們追上來,大喊:“賊跑進了柳樹後面,你們幾個從那邊包抄!”
幾乎是同一時間,隔壁鄰舍們都點了火光,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湧到了院子外面的路上,還有人敲起了銅鑼,人聲鼎沸,一長排的火把倒映在池塘水裡,將四下照的如同白晝……
身後的棉花樹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阿財警惕的扭頭,就瞧見那個偷雞的賊正貓著腰朝自己這邊過來,口鼻的地方還蒙著一塊黑布,雙手卻是空空如也。
“誰?”阿財低喝,就要動手,手臂被錦曦拽住。
“別動手,是阿旺。”錦曦輕聲道,話音才落,便見貓腰過來的賊,一把抓下蒙在口鼻處的帕子,露出一張笑呵呵的熟悉的臉,朝一臉戒備的阿財擠眉弄眼了下。
阿財微微一愣,可不正是阿旺麼!
錦曦伸手拂掉粘在阿旺肩上的一片柳葉。壓低聲問:“你從柳樹林子裡過,可瞧見那對男女了?”
阿旺點點頭,道:“還在,正熱乎著呢!”
錦曦抿嘴一笑,朝阿旺豎起個大拇指,又問:“我讓你過去隨手偷件東西,好把村人也吸引出來,你怎麼抱了兩隻老母雞?”
“老母雞咯咯的叫,好吸引人哪,還別說。對面有一戶人家養的那匹大黑狗。還真夠兇的,還好我爬牆快,不然都要被它咬下一塊肉,好險!”阿旺抹了把額頭的汗。有點後怕道。
“那大黑狗是何周來家養的。用鐵鏈子拴在石磨邊。出了名的兇。”錦曦道。
“不過,那大黑狗還真是健壯,都快趕上一匹小馬了。”阿旺道。
“這會子過夏火氣旺盛。回頭等到了下半年進了九天,咱想法子把何周來家那小野駒似的狗給下藥弄出來,咱大鍋煮了!”錦曦道,想到用那硬柴架旺火,大鍋燜煮滾刀狗肉塊,撒入辣子花椒等大料,錦曦就忍不住目光有些飄。
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阿旺和阿財聽到錦曦這樣說,也都忍不住跟著暢想起來,阿旺甚至還用力吞了一口口水。雖然置身炎炎夏日的棉花地溝,但三人都恨不得趕緊入九,好吃狗肉!
這邊正暢想著,池塘對面早已是人聲鼎沸,火光沖天。人聲喧譁,銅鑼炸響中,幾乎半個村的人都被驚動了。
“這麼熱鬧,不會是對面柳樹後面那對男女被當場逮住了吧?”錦曦這樣想著,撥開擋在身前的幾株棉花樹,朝對面望去,這一瞧,錦曦真是又驚又樂,果然被撞了個現形!
在村裡,雖然大家明面上都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避諱什麼的。但是私下裡,這些沒有什麼精神娛樂的村裡的男男女女,亙古以來最大的談資和樂趣,還是在身上那三寸之間的風流情事上。
村裡那些寡婦家的牆頭,那是經常被村裡一些不安分的男人們,爬的土磚都鬆動了,村裡人也都是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誰跟誰暗地裡眉來眼去,誰家的婆娘和誰家的男人在後面山凹的林子裡睡覺,傳回村子裡,除了換來雙方婆娘的一通吵架對罵,雙方男人的一場廝打,村裡人的一番調笑,也再沒別的。
誰村沒有那點破事兒呢?里正也不會每件事都上綱上線。
今夜,村裡人撞到了張大強和梁愈梅在柳樹後面做那種事,從常理來說,他們並未觸犯什麼,還都是有了婚約的人,只是在道德禮儀和名聲方面,是一種抹黑,會招人笑話罷了。
若是換做往常,村人撞見這一幕,也就是如此鬨笑一番,但是今夜的情況不一樣。
因為,當他們撞見張大強和梁愈梅時,也意外的瞧見被那賊偷走的兩隻母雞,已經被擰斷了脖頸,裹在張大強換下的那一團溼漉漉的髒衣服裡面。
到底是偷情還是偷雞?又或是偷情兼偷雞?這樣,就有些掰扯不清了。
何況,那兩隻擰斷了脖頸的雞,是何周來他婆娘從孃家那邊費了一番口舌,才討回來的,因為上回雞瘟,何家的雞幾乎是一掃而空。
“阿旺,那雞也是你放進去的?”錦曦側過臉來問阿旺。
阿旺嘿嘿一笑,很無辜道:“那倆傢伙咯咯的叫,還險些把一泡雞屎嗬在我手裡,我一急就扭斷了它們的脖頸,順手給塞到了那傢伙的衣裳裡。”
“嗯,你做的很好,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