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親戚,送禮恭賀什麼的,孫氏都可以直接上桌,但孫氏沒有這麼做,而是恪守媳婦的本分,去灶房幫忙。那麼。梁愈忠和倆閨女,就必須安排位置才符合禮儀。
瞧見梁愈忠帶著一雙閨女進來,梁愈駒只把重心放在討好里正他們的身上。目光根本不朝這邊看。梁愈林也是假裝不見,背過身去假裝給他自己的老岳父老楊頭斟酒,楊峰爹卻搶先一步拿起老楊頭面前的酒杯,很不滿的瞥了眼梁愈林,道:“咱爹入冬有了哮喘。喝不得冷酒,他那酒還在我妹子那燙著呢!”
梁愈林尷尬了下。對自己的老丈人和大舅子,也是如今的新親家陪著笑道:“我這……搞忘記了,慚愧,慚愧啊……”
老楊頭上了年紀,耳不聰目不明,坐在那呆呆的,楊峰爹瞪了梁愈林一眼,輕哼道:“女婿都做老了,還摸不清老丈人得的啥病!”
梁愈林心裡對楊峰爹是一百個憎惡,但礙於梁錦蘭如今進了他們楊家的門,今日又是老梁家辦喜事,只得強按住,扭過頭去想跟張屠夫說話來轉移尷尬,沒想到張屠夫突然站起身來跟梁愈忠拱手打招呼,梁愈林一個沒坐穩,高凳翹了起來,他跌到了桌子底下,當下裡屋裡爆發出一陣鬨笑,還有人調侃起了梁愈林,梁愈林自己摸著摔痛的屁股往桌子外面爬,看到一雙繡花鞋的鞋尖,又往上,對上錦曦似笑非笑的臉。
“今日我四叔成親,二伯這可是樂壞了,這都還沒上菜呢,就先喝醉鑽桌子底了啊……”錦曦笑語盈盈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角眉梢皆帶著一抹嘲諷。
梁愈林皺了皺眉,被張屠夫一把拉起,道:“老二,對不住啊,我剛起身的太快,讓你摔著了,等會開席了老哥給你碰一杯算賠個不是!”
梁愈林連連擺手,又笑侃了幾句,算是把這尷尬的小插曲給揭過去了,張屠夫跟梁愈忠拱手寒暄了幾句,又對錦曦錦柔和顏悅色道:“那邊新人屋裡還擺了一桌,都是女眷,你們嬸子也在那桌,你們趕緊去那桌吧。你們爹我可要留下來跟我坐一塊,我們午宴不在一桌,這晚上可得好好走幾個來回!”
梁愈忠憨厚的笑了兩聲,錦曦點點頭,對梁愈忠道:“爹,那我和柔兒自己過去就成,你跟張叔坐一塊吧。”說完,錦曦拉著錦柔去了梁愈洲和崔喜鵲的新房。
崔喜鵲的新房裡,也擺了一桌,坐在首位的,自然是一身猩紅嫁衣,塗脂抹粉的新娘崔喜鵲,其次依次是老楊家的老太太,也就是楊氏的老孃,梁錦蘭的嘎婆。接著是張屠夫家的,還有兩個是村裡幾個和老梁頭交好的老夥伴家的婆娘或者兒媳婦,桌上正好還有三個空缺,錦曦錦柔一進來,崔喜鵲和張家的立刻過來拉著他們她們姐妹入了座。
錦曦坐下後,目光在新房四角掃過,果真如同孫老太所言,崔家給閨女置辦的嫁妝,真是豐盛啊,大到箱櫃,小到洗臉洗腳的木盆,甚至刷牙的杯子毛巾,全都置辦齊全了。床上兩卷嶄新的被褥,一副被面是鴛鴦戲水,還有一副是八子捧福,桃花朵朵的被單上,灑落著好多的花生,棗子,還有柏枝樹的葉子,床前的小矮腳櫃子上,點著一盞紅燈籠,邊上的幾隻小碟子裡,有米糕。蜜餞,糖角子,還有各色炒豆子。箱櫃,梳妝檯,洗臉架,圓桌圓凳,以及嬰兒的搖籃都給置辦齊全了,這些物事上都用紅布綁著,上面還紮了大紅花,入眼一片喜慶。
錦曦坐的位置在崔喜鵲的右手邊。桌上的婦人們都在高聲說笑,錦曦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身旁一身正裝,一臉正經端坐的崔喜鵲。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問她:“今日感覺如何?”
崔喜鵲瞄了眼桌上其他人,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壓低嗓音跟錦曦回答了八個字:“一言難盡,稍後再說。”
錦曦嘴角抽了抽,從這八字箴言裡。她已經能夠品砸出其中的複雜和精彩了,崔喜鵲那模樣,就像一個盛裝打扮的吉祥娃娃,然眼底的倦色還是一覽無餘。錦曦低下頭抿嘴偷笑,做人兒媳有那麼簡單麼!晚上開飯前,是不需要放鞭炮的。不過,臨開飯前,譚氏拽著有點扭捏的梁愈梅也進來了。雙目一掃,把梁愈梅直接按在所剩的那個空位置上,然後叮囑了兩句,在這其間,新媳婦崔喜鵲。還有錦曦錦柔姐妹都站起身跟譚氏打招呼,譚氏甩都不甩錦曦姐妹。只瞥了眼崔喜鵲,木著一張臉點點頭,轉身蹬蹬的走了。
晚飯後,客人們漸漸散去,最後留下來的那些年輕人,都是村裡跟梁愈洲關係很鐵的,且大都是一些還沒有成親,或是跟梁愈洲一般新近成親的年輕人。
這邊新房裡的酒席才剛剛撤了沒一會,那些年輕人就簇擁著梁愈洲來到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