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勻出來,我白日裡去千里香,晚上回來做家務!”桃枝道。
“那可不成,千里香那活計可累著呢,你這樣起早貪黑的兩頭跑,這身子骨沒過幾日就受不住!”孫老太道:“再說,你姐這倆娃兒也離不得你,你可不能走!”
“是啊桃枝,家裡的活計多著呢,你嬸子上了年紀,柔兒又還小,你姐夫和曦兒白日你通常不在家,我又有倆娃兒拖著,沒你在,飯都弄不進口啊!”孫氏也忙道,梁愈忠和錦曦跟著點頭。
桃枝抿著嘴,她清楚孫老太和表姐一家這是在心疼她呢。
“那,要不明兒我進趟村子裡,看春柱和大牛媳婦她們有沒有空閒,若是有,她們兩人可是利落乾淨的人。”孫氏又道。
“我看啊,你去問了也不成,這農閒那可都是男人,婦道人家還是一樣不得空,一家老少爺們的漿洗飯菜不說,哪戶莊稼人家的婦人這會子不是整夜的納鞋子呢?”孫老太攔住孫氏,道。
孫氏一愣,是啊,如今家裡條件好了,好些事情都由錦曦操持去了,她倒疏忽了。沒錯,往些年,每到這個時候,她們這些婦人可都要趕著為臘月和過年的衣物鞋子做準備,白日裡婦人們聚在一起曬日頭,手裡都都忙著呢,大過年的一家人的鞋襪都從她們這手上出。
“娘,嘎婆說的固然在理,不過,你明兒也還是進趟村子,大牛嬸子她們自個抽不開身,可也能包打聽,讓她們給幫著留意下也成。咱金雞山村那麼大,甭管她是年輕的嬸子,還是大姑娘或小媳婦,總有能抽的開身的利落人!”錦曦最後道,孫氏點點頭,一家人繼續歡歡喜喜吃晚飯。
……
初冬的暖陽從頭頂落了葉的樹枝縫隙裡射下來,地面落了厚厚好幾層的枯葉,最上面一層,是紅色的松毛,一根根一簇簇。像是鋪了一層猩紅的地毯,人踏在上面,發出鬆軟的沙沙聲。
清晨。沁涼的風從柳樹林子裡穿過,呼呼的風聲中,隱隱傳來年輕男女的低低說笑聲。
林子深處,一棵大松樹上,梁愈洲如矯健的猴子。騎在松樹的樹幹上,一手環抱樹身,另一手裡的木棍正對準那滿樹的松球,一敲一個準,松球滾落在地,皆被站在地上穿著粉色夾襖子的女子一一拾起放到一旁的籮筐裡。不大一會兒。籮筐裡便已裝了大半籮筐的松球。
“雀兒,你可想好了,當真要去我三哥那早點鋪子裡做事麼?”騎在樹幹上的梁愈洲問站在樹底下的崔喜鵲。
“怎。你不樂意我去呀?”崔喜鵲抬起頭望著他,日頭從上面照下來,她白淨的臉上被山風吹得有些紅撲撲的。
“我不是不樂意,就是心疼你,不想你去受那個累!”梁愈洲道:“你要是缺錢買啥。就跟我說,我有使不完的力氣。這後山也有砍不完的柴,我就是不捨得讓你出去掙那個辛苦錢!”
“那有啥,做啥事不都得受累,我是去賣早點,又不是風吹日曬的力氣活,那點累不算啥!何況,那還是你三哥家的鋪子,和曦兒她們一塊處,我樂意!”崔喜鵲脆聲道。
“你樂意就好,幸好是在我三哥的鋪子裡,大家都是親戚,曦兒定然也會照顧你的,要是換做別處,我寧可不讓你去掙那錢,也不要你這樣受累!”梁愈洲道。
崔喜鵲噗嗤一聲笑了,道:“別介,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這趟去鎮上掙錢,可不是為了給自個掙嫁妝錢,我那工錢是要一文不落的補貼給我娘我姐還有我那倆沒爹的可憐侄兒的!我家的狀況你也清楚,我爹上了年紀,我姐夫沒了,家裡的頂樑柱倒了,兩個孩子又年幼,我做小姨的不能白看著。”
梁愈洲點點頭,道:“雀兒,你要做啥,我都依著你,不管咱倆成親前還是成親後,但凡你家有啥用得著我的地兒,你只管開口!”
“老四,你能這樣說,我滿心眼裡的歡喜。女婿就當半子,你瞧瞧你三哥,這一點做得可真好,三嫂好福氣。不過,我相信,我嫁給你,你也一定不會做得比你三哥差,往後,我也會是個有福氣的,對不?”
“對,對,你說啥都對!”梁愈洲連連點頭,瞟了眼崔喜雀身後的籮筐,問道:“松球夠了沒?不夠咱再換棵樹敲去!”
“嗯,你先下來再說!”崔喜雀道,看著梁愈洲矯健的從松樹上下來,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
崔喜雀拿出自己的帕子,踮起腳尖抬手給梁愈洲擦汗,袖口淡淡的胰子香味飄入梁愈洲的鼻息,梁愈洲深吸了一口,打趣道:“你也是個口是心非的,我說送你一塊香胰子吧,你死活不要還把我給罵了一通,好像跟那香胰子有多大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