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蘭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他反倒嬉皮笑臉的大聲道:“夫人,打是親來罵是愛,你要親我,好歹家去閨房中為夫任憑你揮霍,當著這麼一眾外人的面,為夫可抹不開顏面呀……”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笑聲來。大家都喜歡這種葷玩笑,有的人甚至還在稱讚他們小夫妻感情好,當街打情罵俏。
梁錦蘭氣的眼睛翻白。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在外人面前跟這個醜陋的男人扯上半文錢關係,可她自己又掙脫不開楊峰,便向丫鬟翠兒使眼色。翠兒猶豫著欲上前從楊峰手裡扶過樑錦蘭,被楊峰一掌揮開:“滾開。老子扶我夫人,你要丫鬟瞎起什麼哄?”
“少夫人如今懷了身孕,是老子的種,你曉得不?你這粗笨的賤婢,連個稱呼都分不清,還敢來攙扶少夫人 ?'…'要是少夫人有個什麼磕磕碰碰。禍及老子的兒子,老子唯你是問!”楊峰豎起一根大拇指指著自己,一口一個老子。大聲道,唯恐眾人不曉得梁錦蘭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還當眾撫了撫梁錦蘭的小腹,這一下,周圍圍觀的眾人再次震駭了。
難怪這美人這麼豐腴。還用面紗蒙著面,出手那麼闊綽。敢情是個有些家底,又耐不住寂寞的已婚婦人,而且,還是個懷了孕的婦人啊?
“成了親的人,眼瞅著就要做娘,不在家裡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還跑出來耍什麼威風?”
“就是嘛,這叫招蜂引蝶……”
人群頓時發出唏噓之聲,好多人看向梁錦蘭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鄙夷。楊峰對這一切充耳不聞;梁錦蘭卻再也沒法多呆片刻,用力甩開楊峰扣在她腰間的手,甩身撥開人群氣憤離去。楊峰捏著下巴嘿嘿一笑,吊兒郎當的尾隨其後,追了上去,留下那兩個夥計和丫鬟翠兒在後面搬運套環的戰利品。
好戲謝幕,這邊的人群一鬨而散。
“你怎麼沒上去跟她相認呢?”兩個人轉身朝來時的路返回,文鼎問錦曦。
“我更喜歡看戲。”錦曦道,她喜歡看梁錦蘭出醜,但卻不願意把自己也給攪進去,梁錦蘭如今懷著身子,假若自己真上去天一把柴禾,固然會讓梁錦蘭醜出的更大,但難保梁錦蘭不會狗急跳牆,借坡而下,楊峰說了,誰動了他兒子一根汗毛,跟誰沒完,錦曦可不想被梁錦蘭給利用了。
文鼎也想明白了其中彎彎繞,不禁點點頭,道:“點到為止是最好,沒那必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何況,這出戏有他們夫婦來唱,足矣。”
“文大哥,你是何時識出蒙面紗的人是梁錦蘭的?”
“實不相瞞,我並未識破,我跟她,不過才打過兩三回照面,我過來尋你時,瞧你這樣甘願做陪襯,又見她得意的模樣,料想依你的性子,定然不會無緣故的湊這樣的熱鬧,便猜測她必定是‘故人’。”
“原來如此。”錦曦點點頭。
“天色晚了,走吧,我先送你回鋪子去!”文鼎拍了拍錦曦的頭,道。
“嗯。”錦曦抱緊兔子,加快步伐跟上他,朝小北樓那條街道而去。
文鼎把錦曦送到鋪子門口,親眼見著錦曦進了鋪子,這才轉身離去。
錦曦邁著歡快的步伐踏進鋪門的時候,鋪子裡的客人早已全部離去,不過,孫大虎和孫玉寶正陪著一個年輕男子坐在一張桌子邊喝茶說話。瞧見錦曦進門,孫玉寶忙地朝這邊招手,道:“曦兒可算回來了,快過來,你大堂哥過來找你,已經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隨著他話音落,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年輕人轉身站起,面帶淡笑的看向錦曦。是梁禮輝,算起來,已經有大半年不曾得見這位仁兄了,還是跟當初在老梁家時一個樣,沒什麼變化。高高瘦瘦的,帶著一股子濃濃的書卷氣,穿一身八成新的藍色長袍,頭上帶著平定四方巾,舉手投足間一股子讀書人的儒雅氣息。
許是到了縣丞家條件好了。攝入的營養也豐盛了,梁禮輝的面色較之從前在老梁家那會子,顯得紅潤和有氣色許多,看起來,確實是一表人才。
“曦丫頭,你回來了。”梁禮輝開口道,有點拘謹的抽開身旁的一張椅子。
錦曦把那對兔子交給孫大虎,自己坐了下來,微笑著問道:“大哥,這麼晚了你來找我何事啊?”
梁禮輝有點拘謹的笑了笑。從他身側的另一把椅子上,取過一隻藍花包袱卷,推到錦曦面前。道:“這裡面是一件冬襖子,你幫我捎帶回去交給我娘,這還有兩副膏貼,是前日慶安府城過來的退役御醫給我岳母診斷風溼腰痛時開的,聽說效果極好。勞煩你也一併給我娘捎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