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沐浴,我房裡有些乾淨衣服,你沐浴完便換上吧。”
範雲白喜道:“好極了,我可兩個多月沒洗澡啦。”他先是身上帶傷,不能碰水,後來又時時刻刻得防範崑崙派的人發現自己,自然沒有洗浴的餘暇。
我和範雲白忙碌了好一陣,將浴盆端到房中,又倒上了水。範雲白在房中洗澡,我便在門外為他看著。雖然天色尚早,但是辜鴻武烈他們可能先回來也未可知。適才和範雲白結拜,心情激盪,沒有多想,如今漸漸冷靜下來,卻又想到許多具體的難處:義兄現在被崑崙派追捕,我與他如今已經是禍福與共,又怎能保護得他周全?最好是讓他能離開三聖坳,可是三聖坳防衛何其森嚴,我又有什麼本事把他弄出去呢?這件事又是否告訴辜鴻、武烈他們?萬一外洩又怎麼辦?我個人的禍福也罷了,我們連環莊和崑崙派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交情也就毀了。還有,現在雖然知道劍譜是在義兄那裡,我也不能敲鑼打鼓去告訴旁人,和何太沖、沈青眉的糾葛,卻還是沒法解決。如果被人發現範雲白是我義兄,那劍譜之事更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這麼一想,範雲白的出現,不但沒有幫到我什麼,卻是在我的千斤重擔上更加上了一份負擔。究竟何處何從,我拙於智計,想來想去,也沒什麼辦法,最後只有下定決心,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只有去拼掉自己這條命,也算是對得起這位剛結拜的大哥了。
我正在左思右想,忽然聽到範雲白在房中極低聲地道:“兄弟小心,有人來了!”
我心下一凜,側耳傾聽,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不禁微微一怔,心想莫非是義兄草木皆兵,聽錯了麼?可隨即便聽到細微的腳步聲自遠而近,似有一人正快步奔來,不禁暗叫慚愧。
那人腳步極輕而快,顯是武功不弱。我心道:莫非是範雲白的行跡暴露,追兵趕來?可也不至於只有一個人,難道是白鹿子親來不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待要躲藏,又想追兵既然能找上門,躲也不是法子,範雲白卻還在房中,還不如攤開了四四六六說個清楚。這樣稍一猶疑,一團青影已經從牆外飛掠而來,落在院中。我定睛看去,那人手持長劍,容貌俊雅,神色森然,卻是何太沖。
何太沖一看到我,便深深地盯著我,目光中閃現出一股奇異的神色來。這人我見過許多次了,但是這次卻又完全不一樣。我感覺得到,他身上有一股以前我從未見過的東西,令我不敢正視,便已毛髮直豎。
殺氣!
第十五章 脅議
這是真正的殺氣,既非憤怒,也非仇恨,更不是恐嚇,卻是將對方瞬間置於死地的決心和能力。比起這殺氣來,沈青眉前幾次吵吵鬧鬧要打要殺,不過是小孩子發脾氣而已。
我們對視片刻後,何太沖一字一頓地道:“我不說廢話,不想死的話,將《驚神劍譜》交出來。”
“說過了,沒有。”我見他這回沒那麼多虛文,也直接答道。同時悄悄把腰間的精鋼判官筆摸了出來。
何太沖點頭道:“很好。”驀然間勢如奔馬,向我急衝而來。同時長劍一晃,劍光連閃,如電閃雷鳴,已將我裹在一團劍氣之中。
我料不到他這麼快便即進擊,忙揮動判官筆,竭力抵擋,上格下架,左提右帶,卻是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擊之力。何太沖譏笑道:“你怎地還用判官筆?新學的驚神劍法呢,怎不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我前後騰挪,上下翻滾,鬥得氣喘吁吁,哪裡有說話的餘暇?心想這範雲白怎地還不出來,莫非何太沖來之前就跳窗走了?那可真是大勢不妙了。
我心下一慌張,出招更不成章法,又不知過了幾招,驀地手上一震,判官筆已經被何太沖削飛,他劍尖一轉,便已抵在我咽喉上。我暗自苦笑:這幾天來是第幾次面臨死亡威脅,連我自己也數不清了。
何太沖卻讚道:“姓朱的,你武功不賴,居然能擋上我二十三招,也算是很不錯了。過得五六年,我還未必是你對手,如此良質美材,莫名其妙送命在這裡,豈不可惜?我最後問你一句,你交不交出劍譜?”劍上微微加力,顯是回答稍有不對,便要送命。
我想範雲白大概真的走了,只得忽然直勾勾地瞪視他背後,裝作看到什麼人的模樣,叫道:“辜鴻,你們回來了!快來救我!”希望有萬一之幸分散他注意,便能夠趁機逃脫。
何太沖輕蔑地笑了一下,毫不回頭,冷然道:“別做戲了,我就再花片刻讓你死心罷:你那兩個好朋友主動請纓,要參與搜查,我分派他們在紅楓谷東面的一處崖口上守望,就算他們現在飛奔回來,也要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