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材高大,眉目粗獷,儀態頗為威嚴,雖然不算難看,可是比起綠荻的月貌花容就差得太遠了。但若娶了這個媳婦,等於朱家和崑崙派聯姻,從此雙方再無芥蒂,對我們家將來大有好處。我又看了眼二哥,他極是尷尬,幾次想岔開話題,爺爺卻又繞回去。我想,如果爺爺寫信去提親,而白鹿子竟答應把班淑嫻嫁給二哥,那二哥的下半輩子可就苦了。
班淑嫻也看了一眼二哥,似乎也有些意思,微笑道:“朱二哥要續絃麼?我們崑崙派美貌淑女可也不少,嘻嘻,青鸞子師伯就有一個女兒年方十八,雲英未嫁,可是我們崑崙派有名的才女——何師弟,你說是不是?朱老爺子,不如讓晚輩做個媒如何?”
“哈哈,咱們江湖漢子,什麼才女的就不懂了,如果有班女俠這等品貌武功的俠女做我孫媳婦,老朽就心滿意足了。”爺爺笑道。
班淑嫻含笑看了一眼何太沖,道:“朱老爺子見笑了,像晚輩這樣德容言工樣樣都不會的粗鹵女子,怕是誰娶了誰倒黴呢。”我正坐在何太沖身邊,一斜眼間,看到班淑嫻正用膝蓋輕碰何太沖的大腿,一副蜜裡調油的模樣。我微微一怔,隨即心中釋然,看來這位班女俠是當不成我的二嫂啦。
這麼一來二去,爺爺似乎也看出二人關係親密,非比尋常,自覺失言,打了個哈哈將話題岔開了去。
班何二人又在莊上呆了一天,第三天一早,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我、辜鴻還有武烈收拾好行裝,隨他二人離開了朱武連環莊,坐在蔣伯駕的大車上,向著逶迤雪嶺的深處駛去。在山路上,我回望了一眼朱家莊的院落,幾十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頂靜謐地坐落在半山腰上,一股炊煙正嫋嫋升起。
我當時沒有想到,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我生活了十六個春秋,從未離開過的家園。
崑崙派所在的三聖坳離朱武連環莊約莫百里,雖然不算很遠,但是山道崎嶇難行,馬車走了三十多里就沒法再前進。我們五人下車徒步而行。又走了一個時辰後,面前出現一座極高的雪山,雲橫山腰,高不見頂。我們花了半日才登上山巔,已是傍晚。站在山頂眺望,只見太陽已沉入雲海之下,暮色蒼茫,千峰林立,萬壑森然,山勢的巍峨雄奇又要勝過朱武連環莊一帶。
我向西面張望,看到遠處一道長嶺如同屏風,橫亙於天地之間,山嶺上隱隱有幾點火光閃耀,我心中一奇,凝神細看,但見山嶺間每隔數里便有一點火光,一點點隱然連成一線,有些地方又被雲霧遮掩,如傳說中的燭龍一般出沒於雪山雲海之間,蔚為奇觀。
何太沖見我看得入神,指點道:“朱兄弟,那是摩天嶺,有火光之處都是魔教的哨站,那一邊便是魔教的地頭。翻過摩天嶺,便能望見魔教的七巔十三崖,以及總壇光明頂了。”
我們三個都嘖嘖稱奇,心想魔教如此勢大,怪道正教中人談虎色變。辜鴻道:“班姊姊,此處已經離貴派不遠了吧?不知三聖坳又在何處?”
班淑嫻指著數座插天雪峰之間的一片雲海,道:“便在那下面了。”
果然下了峰頂不久,就有崑崙派的哨站。到了雲層以下,又出現草甸、松林、灌木,越接近谷底,草木便越繁盛。到了谷中,更是處處綠草如茵,繁花似錦,連玉溪谷的春天也遠所不及,哪有半點冬日景象?班何二人對我們說,因為四周的雪山擋住了寒氣,所以谷中氣候溫暖,四季如春。自何足道以來,歷代掌門人又多移植中土西域的奇花異草,整頓此處,景色勝似江南。我們都讚道,這才是崑崙仙山的洞天福地呢。
一路之上,碰到三個崑崙派的哨崗,見到是何太沖、班淑嫻他們回來,都恭謹行禮,但仍仔細問明瞭我們的身份才放行。何太沖向我們致歉道:“魔教陰險狡詐,數次偷襲我派,所以不得不多設崗哨,嚴加查勘。”
下山又花了一個時辰,等到了三聖坳中,已是戌牌時分,天色大黑。何太沖先安排我們在一間廂房中住下。第二天在他引見下,便往三聖堂拜會白鹿子。
三聖堂紅牆碧瓦、雕欄玉砌,較之朱武連環莊要華美多了,何太沖道,此處本是何足道隱居的草堂,後來的幾代掌門人又一再擴建,成為一座華堂。進得大廳中,便見到一個鶴髮童顏的道人高高上坐,下面侍立著兩排弟子。我不敢多看,忙小步上前,跪下磕頭。白鹿子走下臺階相扶,我起身後,發現他身材矮小,比我還要矮一個頭,但是舉手抬足間淵渟嶽峙,極有宗師風範。
我向白鹿子請安,說過幾句門面話後,便呈上禮物和爺爺的書信。白鹿子看完信後,沉吟道:“原來昔日耶律幫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