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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不是對你說過這裡不許進的嗎?”他的聲音透了不耐,“最好的寢宮讓你住,你該滿足了。”

“可妾身喜歡和殿下在一起……”她委委屈屈地說著,淚水盈滿眼眶。

蕭巋背對著她,良久不說話。

她洩氣地垂下頭,只好移步離開。他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喚住她:“過幾天有重要客人下榻行宮,你好好準備。至於接待宮宴,你就不要去了,在這裡恭候,客人隨時會來。”

“是不是北周的客人 ?'…'”她有所悟,脫口問道。

“休要多問,到時就知道了。”

她的心提上了嗓子眼。蕭巋如此慎重,還將客人迎入行宮,是不是意味著不久他就會登上儲君位?

而她,不就是太子妃了?

她眼珠子一轉,還是委屈失望的口吻:“可是,妾身心裡想的是殿下……”

“好吧,今晚我去你那裡。”他的聲音平淡如水。

眨眼間,她的臉上綻開美麗的笑靨,就像孩子終於得到渴望已久的賞賜。她撲上前去,將臉貼在他的後背,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沈不遇這兩天又緊張起來。

抑或,無論梁帝還是穆氏,全朝陷入一片緊張之中。

北周宣帝寢疾,禪位於長子即靜帝宇文衍。靜帝年少,由隋國公楊堅輔政。北周局勢****不安定,楊堅從一名飽受宣帝猜忌的流亡將領,幾經磨難坎坷,幾乎一夜間掌控北周政權,這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楊堅突然南下巡視後梁,訊息傳來,朝中大臣神色各異。楊堅此番再度出現,自然今非昔比,他帶給後梁的前景是歹是福?

所有的人都想討好楊堅。保皇黨和穆氏已經從暗鬥漸漸轉為明奪,就看楊堅傾向哪一方。矢在弦上,不可不發。

沈不遇喜憂參半。喜的是,梁帝得知休休就是他的親生女兒,並未過分貶責其背信棄義,畢竟那是十八年前的風流事,一時竟是風平浪靜。如今的梁帝已經力不從心,過度倚重沈不遇、鄭渭等大臣,就是宴請楊堅之前,也是召沈不遇等人與楊堅晤面。

當初楊堅在江陵避難,在蕭巋的行宮被抓,可見楊堅與蕭巋二人交情頗深。楊堅見事深徹,這麼多日子,蕭巋定是給了楊堅一個鮮明印象:這是個既有主見又極有天賦的少年英傑。因此楊堅極有可能對別的皇子不屑一顧,認定蕭巋才是未來的皇位繼承者。

憂的是,自從蕭巋放棄休休,沈不遇心頭始終沉甸甸,不能釋懷。這半年來,雖然蕭巋從來沒有反常舉動,可對他,肯定少不了戒懼猜忌。

二十多年的仕途艱辛,他已站在懸崖邊上,不能回頭。一旦蕭巋坐上儲君位,會不會有襟懷氣魄?還是趁機報復,將他推入懸崖萬劫不復?

與楊堅會晤之後,沈不遇又是一陣不安。這個楊堅顯然有意避開立儲之事,既未直言指出梁帝治國之缺失,亦未洩露一絲口風來證實他傾心於誰。沈不遇等人不做任何辯駁地只管聆聽,心裡卻打鼓—楊堅其心難測!

明天梁帝宴請楊堅,王公大臣以及家屬陪同。沈不遇心裡沒底,便把二夫人柳茹蘭叫上了。

“妾身多年未曾赴宮宴,難免忐忑,怕說話唐突,還是讓休休陪我一起去吧。”柳茹蘭笑道。

沈不遇明白柳茹蘭的用心,想起休休平日裡的冷淡,悶聲道:“有這個必要嗎?”

“老爺,這可是個好機會。你們父女難得見面,可以說說話。日子久了,她就認你這個父親了。”

沈不遇若有所思片刻,不勝疲倦地按了按額頭:“難為你如此豁達……”

他嘆息出聲。

當初,到底是走錯了一步。

一步錯,步步皆錯啊!

萏辛院裡,休休下意識地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二夫人,休休真的不想去。”

“你是怕去皇宮?還是怕見老爺?”柳茹蘭溫柔微笑道。

休休微弱地笑了笑,喃喃低語道:“不是怕,是不想去。”

柳茹蘭放軟聲音,哄勸道:“你知道,老爺為官這麼多年,陪他赴宮宴的總是大夫人。我難得進宮一次,生怕老爺國事忙,撇下我一人獨自回家。你進過宮,自然熟悉,權且當做陪陪我,也好一塊兒回來。”

這孩子,怕是上次沒被選上,心裡還在不痛快吧?

她繼續勸道:“朝中大臣這麼多,女眷們都坐後排下席,也不用誰見誰。咱們原路去原路回,待不了多少時辰。”

休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