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休休見是蕭巋,微笑著回答。
蕭巋果然現出驚詫的表情,他的目光定在休休的臉上,眸光流轉。休休與他對望,投以淺淺的一笑。蕭巋很快恢復了冷漠,眉頭緊皺,說道:“沈不遇不愧是條老狐狸,大老遠的嗅到這兒來了。”
一段日子不見,他依然俊逸瀟灑,那股戾氣卻是越發重了。休休不想提及沈不遇,聲音十分軟款:“蓉妃娘娘很是掛念你,要我一定要找到你。她身體不好,只有知道你過得好才安心。”
嘴裡這麼說著,心裡的酸澀漸漸泛上來,休休不敢讓蕭巋看見她眼裡有淚光,便垂眉,指著手裡的木匣子道:“裡面是娘娘專門為你挑的糕點,都是你平日最喜歡吃的。我出來的時候,還熱乎著呢。”
木匣子很沉,她一路提得胳膊都痠疼了,緩步走到他面前,將木匣子遞給他。
原以為蕭巋會感動地接受,豈料蕭巋只掃了一眼,神態有點散漫,道:“你拿回去吧。我現在是庶人,這些精緻的東西消受不起。你告訴我母親,人已經見到了,我過得很好。”
休休心頭就像被火燙了一下,心思百轉,勉強笑道:“你住在山農的林屋裡,怎說過得好?這是娘娘的心意,你若是拒絕,她會傷心的。”
蕭巋無所謂地哼了哼,很不經心似的說:“這是我和她的事,你只管覆命去吧。我住什麼地方,對任何人來說都不重要。什麼三皇子三殿下的,都是些虛無縹緲的名稱,早已經消失了。不過這樣也好,我住大山裡,遠離塵世繁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得倒挺自在。”
他沒有看她第二眼,陰鷙的眼光一直飄向遠處,彷彿此時她根本不存在。
休休失望極了,不禁直率道:“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事情危及朝廷安危,你父皇下旨也是迫不得已的。你應該體諒他們的為難之處,而不是一味地怪他們,認為你的父皇、母妃心裡沒有你……”
“住嘴!不用搬出那些大道理壓我!”
蕭巋驀地打斷了休休的話,轉過頭,手指差點戳到休休的鼻子,銳利的眼神逼得她微微顫了顫,道:“沈不遇又教了你些什麼?我警告你,回去少跟我娘添油加醋的。我根本不需要什麼關心愛護,一切罪孽我擔著,不用任何人在乎!”
“我在乎!”休休突然叫道。
聞言,蕭巋似是不耐聽這些話,斂眉更是深鎖。
休休迎著他的目光,勇敢地大聲回道:“你救助楊大將軍,是因你敬重他的才識膽略。在別人看來這是罪,在我看來卻是德,德行器量大的人,會有好報的。一直以來,我視三殿下是英雄,英雄是不會被這些事輕易打倒的!如今,你變得如此消沉不堪,怎不教我心痛!”
蕭巋的氣息越來越濃,漲紅著臉,頸部青筋根根突出,沉聲說:“說夠了沒有?才幾個月,變得越發能說會道了,沈不遇調教得可真行啊。他一定很失望,好好的三皇子沒了,他這個宰相的位置坐得不再穩當了吧?”
“為什麼要提起他?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休休委屈極了,不爭氣的眼淚流了下來。
蕭巋見狀,越發生氣,開始趕她走:“滾,滾回江陵,回你的宰相府去!”
“我不走,你先收下這些。”休休執意要將木匣子交給蕭巋。
蕭巋強硬地推開她,轉身大踏步往石門走。休休不甘心,想追上去,蕭巋突然吹起一記哨聲。
樹下的白馬得到主人的指示,撒開四蹄直衝休休而來。
休休慌得扔下木匣子就跑。馬兒在後面追,她在前面拼命地逃,穿過了幾道溝坎叢林,馬蹄聲已經消失,她腳下卻一步都不敢停。
休休終於停了下來,臉上蹭滿草色,衣裙也被荊棘劃破了,站著呼哧呼哧地喘氣。蔣琛和兩三名貼身侍衛正在鋤地,蔣琛近前正要說話,休休忍不住嗚嗚哭了。
“跟你說過,三殿下不見任何人。這回碰壁了吧?”蔣琛嘆道。
“沒想到他這樣待我……”休休不斷地抹著眼淚,臉上花花的,狼狽至極。
“他現在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發火。算了,都這樣了,沈小姐以後不要來了。”
休休抽泣立止,拭乾眼淚,堅決道:“不,我還要來。”
眾侍衛面面相覷,竟都呆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休休每隔七八天就去深林一次。
蕭巋根本不想見她,次次命令侍衛趕她走。有時候脾性發作,他便吹口哨喚馬嚇走她。休休最怕這招,放下木匣子就逃。
木匣子裡面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