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束,更何況她的衣裳也沒人能穿——若這公公是個傻子,又如何能被提升到後宮去守門傳話?
這深宮裡,是有誰要故意針對她不成?可這個針對的人又會是誰?慕瑛抓起斗篷捧在手裡,那人實在可惡,母親親手給自己做的東西都要拿走,讓她誤會母親再也不關心她,若不是這次回去,母親還在被自己記恨著呢。
“姑娘,我問了幾位宮女姐姐,她們都搖頭說不知道。”小箏風風火火的走了回來,鼻子尖上頭有細細的汗珠:“這也真是奇怪了。”
“不知道?”奶孃昨日分明聽說了這事兒,可現在卻忽然變成不知道了,慕瑛冷冷一笑,還不是那個人權大勢大?
“大小姐,你猜到是誰了?”見著慕瑛唇邊的笑容,小箏輕輕“啊”了一聲:“莫非……是皇上?”
“除了他,還會有誰?”慕瑛“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他不是今日午後要我去盛亁宮掃落葉?我要借這個機會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我母親送進宮的東西。”
王氏一把抓住了慕瑛的衣袖:“大小姐,算了算了,若真是皇上拿去了,你還能如何?這天下都是他的,你總不能為了幾件衣裳幾塊帕子跟皇上去爭執。”王氏的嘴唇皮兒抖抖索索個不停,想到赫連鋮這般肆虐自家大小姐,心裡就發痛。
“天下是他的不假,可我母親給我的東西卻是我的。”慕瑛忽然固執了起來,那些東西雖然不金貴,可卻母親的一片心意,怎能落到旁人手裡?
十一月末的天氣十分寒涼,慕瑛出發的時候,王氏追著給她穿上了厚厚的夾棉小襖,外頭披上幕夫人親手做的這件斗篷。
棉襖是嬌豔的桃紅色,被石青的斗篷罩著,只能見到一點點桃紅的影子,但卻是恰到好處,素雅裡透出一份熱烈,站在就如那亭亭玉立的青蓮,如玉盤般的翠綠底子裡托出了一支豔麗的菡萏。
毛絨絨的白色狐狸毛衣領襯得她唇紅齒白,小小的手握著笤帚低著頭在樹下打掃,那樣子瞧著甚是可憐。
赫連鋮已經下旨,誰都不許去幫她,只能任由她帶著侍女掃了這一坪落葉,故此盛乾宮的草坪裡,宮女們都站在一側,看著慕瑛跟小箏兩個人拿著笤帚追著落葉跑來跑去,滿臉都是同情。
“慕大小姐真是可憐。”
“可不是?皇上……”有人嘆著氣,誰都知道皇上的心結,可誰又敢說出口?慕大小姐若是生在別的高門大戶,斷然不會受這般懲罰。
父親權勢滔天,她又生得貌美如花,還是家中嫡長女,本該是步步錦繡的路,沒成想偏偏是一地荊棘,走在上頭刺扎進腳底,鮮血淋漓。
“大小姐,這盛乾宮院子好大,咱們哪裡能掃完。”小箏愁眉苦臉看著頭頂上不斷飄零的樹葉,喘了一口氣:“剛剛掃了又落了!”
慕瑛咬了咬牙沒有出聲,赫連鋮要這般刁難她,她卻束手無策,看著身邊裝了小半簍的樹葉,心裡焦躁異常。她還想去盛乾宮裡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可這樹葉怎麼樣也掃不完,她如何才能溜進盛乾宮的大殿裡去?
“阿瑛。”溫和的一聲呼喊讓慕瑛轉過身來,高啟帶著他的長隨站在樹下,滿臉關切的看著她:“我剛剛才聽說皇上罰你掃地這件事,你彆著急,我來幫你。”
他的手裡握著一把笤帚,跟他雲錦衣裳很不相稱。
“皇上不是吩咐過你們,不要你們幫忙嗎?”慕瑛喉嚨那裡像堵著一團什麼,好半日才擠出了這一句話來:“你敢抗旨?”
“皇上吩咐的,是盛乾宮的宮女內侍,我又不是盛乾宮的奴僕。”高啟朝後邊跟著的兩個長隨吩咐了一句:“快,幫著慕大小姐將樹葉都給掃了,遇著有枯枝的樹,拿棍子把葉片全打下來,免得過一會兒又掉了。”
“是。”兩個長隨利落的應了一聲,拿起笤帚開始大掃起來,他們兩人都已成年,身強力壯,掃地對他們來說不要太輕鬆,才一陣子,前坪就被收拾了一半。
高啟拿著笤帚默默低頭打掃著,慕瑛看著他略略彎下的腰,心中一陣感激:“高……”她一直喊他高大公子,可今日這“大公子”三個字卡在那裡,再也說不出來。
“阿瑛,你私底下都肯喊太原王為毓弟,為何卻不願喊我一聲阿啟?”高啟沒有抬頭看她,但聲音卻是清清楚楚的傳了過來:“我們的身份一致,本來要比跟他們跟親厚些,而你卻總將我排斥在一旁。”
寫滿註疏的書本,偷偷塞過來的黑玉斷續膏,生辰時送的賀禮,彷彿間忽然全部跳了出來,在眼前不斷的晃動,慕瑛只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