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慢慢遠去,聽到腳步聲漸輕時……
他緩緩睜開眼,猶如一隻破蛹的蝶慢慢張開它令人驚豔的翅膀。
原本純白的天花板現在是紫黑色的,是地獄的顏色嗎白馬探呆呆想,似乎原本敏銳的思維如今只剩下了一條線,一條孤單卻清晰的線。他紅褐色的眼睛是那麼澄澈,那該是一雙多麼美好的眼睛啊,笑起來一定溫暖而美好,可是,現在卻被無盡的淡然緊緊包裹。
他竟然裂唇笑了,冰冷刺骨,詭譎的笑容,冷漠而深邃,宛如在黑暗沼澤裡綻放的曼陀羅。白馬探依舊躺在鬆軟的床上,原本躺了很久,但是依舊沒有一點溫度。他沒有想要起來,他甚至還沒想好自己起來後接下來的行動,該如何如何。
白馬探的頭腦裡空白了一天,但是也有點什麼進入了空虛的心裡。是貪戀嗎……他貪戀著看她時的眼神,還是喜(…提供下載)歡伸手覆在她的頭上,揉亂她栗色的頭髮;喜(…提供下載)歡不動聲色為她取下頸上的落髮,這時候,溫暖細膩的感覺就會隨著手指在身體裡蔓延……
她本應該在他身邊啊,他還沒有把人魚淚從她右手取下,換到左手無名指上。
他還有很多很多承諾沒有去完成,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欠她這麼多,多到無以復加。
可是從今天起,他不想再提到她的名字了。
心若一動,淚就千行。
——————————日子沒有你依舊在繼續分界線————————
幾近破曉,白馬探獨自站在宅院裡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手拿著行動電話,一隻手撩起窗玻璃前亞麻質地的窗簾,看著花園裡一點一點被暖黃色的陽光包圍,瞬間他會覺得,內心也明朗起來。花園裡角落有一株小小的鳶尾花,弱不禁風地躲在那裡,像一個迷路的淘氣小孩,明知道自己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還痴痴等著人來接他。
鳶尾已經打了幾個同樣小小的淡藍色花苞,蜷縮在綠色的葉片裡,羞澀地不敢出來。白馬探突然抿唇笑了,他僅僅是遠遠看著,心裡也已經滿足了……那是她種下的花,那是她親手在他的花園裡種下的最喜愛的花,霎那間一種錯覺在周圍瀰漫,似乎她還沒走,並沒有離開……
他就這樣看著那株花,滿眼盡是寵溺的光華,連打電話說的語氣也沉淡了幾分。白馬探撩低了窗簾,輕輕對這電話的話筒說著,“……對不起……”他如是說,是掩蓋不了的自責,不管這快兩個月以來他盡力要抹去那件事對自己的影響,不管他外表偽裝得有多麼自然和完美,白馬始終還是在與對面那人的交談中,露出了心甘情願的破綻。
他說:“伯母,對不起……”
法國依舊是漫漫的長夜,一個舉止高雅的少婦坐在華里的單人扶椅上,看著面前繁華的巴黎夜景,黯然神傷。她僵硬地拿著行動電話,在昏暗的房間裡只點了一盞昏黃的檯燈,就在她手邊的矮几上,柔和的光圈照亮了她半個身體,另外半個身體在黑暗裡模模糊糊,是一種靜態的美感。
一頭金色燦爛的短捲髮,少婦穿著一襲拖地睡裙,安靜地坐在椅子裡,依舊是拿著電話的動作。暗淡的燈光下,她素顏的臉龐唯有一雙藍灰色的眸子熠熠生輝,迷人且溫柔。“……親愛的探,這不是你的錯……”
她微微抬手,才可以看清左手原來拿著的老舊的照片。這張照片的年份也約近十年了,邊緣破破爛爛的。但是至今她還是會想起,還是會戀戀地看著這張照片裡年輕時候貌美的她,一邊英俊、有著東方人面孔的他,還有最中間他們寵愛的小女兒……
“她會去做她想做的事,既然是她要去做的,我們何必為她的選擇而傷心呢……探,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該怎樣繼續日本的生活……這樣選擇看來已經是最好的,畢竟是她一貫的作風啊……所以,現在看來你必須要出門了,新學期可不會因為你的理由而推遲的。”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少婦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藹而淡然,不過還是能感覺到,這樣的語調下,暗湧的傷。
“謝謝你……”白馬探的眼眸亮了亮,一朵久違的傲慢笑容在蒼白的臉上緩緩綻放,之後又帶著些許平靜與憂傷緩緩盪漾開來,他掛上了電話,順手拿起了掛在門邊的外套就要出門。就在後腳跨出家門的瞬間,他坦然地回身對著花園裡搖曳的鳶尾笑笑,笑意暖暖。
再見。
向著他鼓起一份優雅自信,走出門去。
遠在法國的少婦慢慢放下了電話,擰亮了幾□邊的檯燈,周圍的景物也明亮了。轉身的一邊,另一個與她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