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體劇烈顫抖而砸在了土壤裡,消失不見了。他忍住滿腔的憤怒,赤手在地上挖著,玫瑰色的嘴唇被自己咬的青紫。
好像……自己真的幹出了不可原諒的事……歌央愧疚地看著白馬探的背脊不停顫抖,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般無助和悲傷,不由得鼓起勇氣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問道:“那個……要幫忙嗎……”
白馬探的動作一滯,隨後語音低沉得像深秋的朔風,他冷冷地回應著,凜冽的眉角和漠然強忍怒意的眼神卻連看都不再看歌央一下,“走,離開。”他就這樣回答,每一個字都帶著未開刃的刀子,一下一下刺在歌央的身體上,不加憐惜。
她的歉意更加濃烈,要她幾乎無法呼吸。而白馬探這樣陰沉的表情和說話的冷漠是她不曾看到的,歌央心中的不安像沁水的紙不斷擴散。“真的……非(…提供下載…)常對不起……”她自知有錯,語調也暗淡了下來。很昂貴的花吧,不然白馬探的表情怎麼會這樣生氣呢,簡直就是要殺人的前奏了。
“夠了,我叫你走聽不明白嗎?!”白馬探的怒氣終於有要傾瀉的預兆了,他瞥了歌央一眼,甚至不想多看。纖細的女孩在他眼裡如同一根隱形的刺,不可自拔般痛苦和內疚再鬥爭碰撞,不可原諒的意味還是被無法掩飾的憤怒出賣了。
“抱歉。”歌央迫使自己緊咬著下唇,直到留下桃紅色的血痕也不敢鬆開,她怕自己會委屈得哭出來,就像雲結說得一樣,她在迷茫的時候會哭。而今,卻從沒有被這樣一個人怒視過,一秒都沒有過。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至少在這裡……在他傷心的視野裡,她是不被允許出現的唯一一人。深深鞠躬道歉後,她頭也不回地奔出了這樣一個讓白馬探悲傷的地方。
她走了……被自己趕走了,是嗎?身後的腳步聲漸遠,白馬探這樣問自己,卻沒有一點後悔的意思。他的手痴痴在花根下侍弄著,妄圖將這樣脆弱的花朵恢復原樣。不過不管他堅定著想要怎樣努力,遭受如此打擊的花朵,卻沒辦法站立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會死的……
「如果我不是蒼井衣梵,只是一個普通又平常的女孩子,作為一個可有可無的身份在世界上,而且我還能遇見你,白馬探,你還會喜(…提供下載)歡我嗎?」
你看啊,你的花會活得好好的,它一定會過得跟你一樣幸福,它還活著……
「喂,白馬探,聽好了。你一定要讓我的花活下來,一定;不能丟掉它,不能遺棄它…… 」
但是……沒有人會過得比你更幸福……
「因為它能代替我,在你身邊 」
那是因為,我愛你。
因為我愛你,你會獲得比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多得多的幸福。
「 白馬探,我喜(…提供下載)歡你 」
因為我愛你……可是你在哪……連你留給我最後的羈絆我都要失去了,我會有擁抱你的力量了嗎?你永遠看不到我悲傷的樣子,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我才會悲傷。愛那麼短,遺忘那麼長,長到我都會去拒絕,我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得到了蔓延幾千裡的痛。
我愛你,依舊,始終。
突然他的手指觸控到什麼堅硬的物體,一股冰冷的感覺從指尖出傳遞至全身。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為了看清那東西而將手退了回來。白馬探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將底部的土壤一點一點刨開,眼中氤氳的色彩漸漸璀璨起來,宛如陽光下透明的水晶。終於,在最後一片土被他拂去後,他看清了那擁有冰涼身體的東西。
白馬探的呼吸一窒,厚重的憂傷鋪天蓋地而來,最後幾乎將他擊倒。
淺淺的土坑底,一個指拇大小的玻璃瓶靜靜躺著,淺褐色的松木塞子大部分藏在了土壤裡,半傾斜的瓶身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若隱若現。他再次伸出了手指,幾次嘗試後,完整無缺地取出了這個玻璃瓶,放在手心裡細細看著。
玻璃瓶中,紫色的鑽石發出溫潤的光,像極了他此刻的眼神,隱忍而卑微的樣子。
人魚淚……白馬探微愕地靜靜看著它,很快就明白了,目光如水般釋然。是的,在你種下這株鳶尾的時候,就藏好了它,藏得很小心,很認真。如此的,卻沒想到我會這樣地找到,是的,你沒有想過。
「你看,你要的星星…… 」
「 對不起,我已經把它放到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了…… 」
這就是所說的“充滿回憶”的地方嗎……真是諷刺,我居然沒有想到,白馬探自嘲地冷哼,滿滿僅是自責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