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遲淮端詳著她的面色,“想說什麼?”
“你從不主動靠近,我一直以來也都信你這一點。但你知道對於我們女人來說,你身上的哪一點是最可怕的嗎?”
簡遲淮自以為是瞭如指掌的,“魅力?”
遇上他,褚桐真是哭笑不得了,她單手撐著側臉,視線微微斜睨,面上的神情卻是凝重的,“你雖然在男女相處方面極有分寸,但是,對於人家的示好,你卻從來沒有拒絕過。”
“為什麼要拒絕?”在簡遲淮看來,別人若自始至終不提一句我喜歡你,他又怎可去捅破這層窗戶紙,說什麼不可能的話呢?
“是啊,”褚桐也知道,等來等去會是這樣的結果,“你說為什麼,我只能說,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不喜歡。”
“老婆,你不會不知道,我對別人沒興趣。”
褚桐這次沒有將這個話題適可而止,“但要我面對那種,我就是不喜歡,特別是那些不顯山露水的,我還要存一份揣摩的心思,我很累。”
簡遲淮目光攫住跟前的褚桐,從蔣齡淑生病至今,她明顯瘦了不少,小臉蒼白,下巴都尖了。
期間,還有玥玥的生病,蔣齡淑的離世,她要照顧他的情緒,還要顧著家裡的儷緹,簡遲淮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褚桐反問。
“你跟我說的話,我聽進去了,我先去上課。”
“好。”
城大。
龐蘇的同學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龐蘇還吃了一大驚,離蔣齡淑去世不過半月有餘,簡遲淮就復課了?
她走進試衣間,挑了幾件才入的新款準備穿上身,但想了想之後,還是選了套最保險的顏色。
菸灰色的毛衣搭配中長款的黑色大衣,不會顯得整個人沉悶,又不會亮麗到令人不適,龐蘇將頭髮抓松,然後開車去了學校。
簡遲淮走進教室的時候,龐蘇正在專注地翻動著手裡的書,聽到講臺上傳來的動靜,她這才抬起腦袋。
簡遲淮落下了不少課,所以兩堂課上,他都沒有花多餘的時間去提問。下課鈴聲響起後,他還拖了一會,這才結束今天的課程。
同學們收拾東西陸續離開,簡遲淮也準備走,龐蘇起身後跟了出去。
在簡遲淮即將走下臺階時,龐蘇輕聲喊道,“簡教授。”
男人頓住腳步,回頭看她眼,“有事?”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上課了。”
簡遲淮單手插在兜內,龐蘇走到他跟前,男人居高臨下盯著她看,“在家閒著也是閒著。”
“您最近的心情好些了嗎?”
“好多了,”簡遲淮繼而問道,“你呢?蔣家那邊的人沒再找你麻煩吧?”
“你還不知道吧?”龐蘇嘴角輕挽,“那天幸虧桐桐趕來,她的一番話說得很好,幫我解了圍呢。”
“我知道,她在處理這種事情方面的能力,向來比我強。手術本來就是我執意要進行的,不連累到你,也是我的初衷,如今這樣,最好不過了。”
龐蘇嘴角的笑意透露出些許的不自然,她將頭髮夾到耳後,“是,我當時應該直接打電話給桐桐。”
簡遲淮面上沒有多餘的神色,也不搭話了,旁邊,成群結隊的學生經過,龐蘇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但有些話若不說,她平時其實連跟簡遲淮單獨見面的機會都很少。
她雙手抱著課本,面露微笑,“你也別總說連累不連累的話,桐桐是我朋友,您自然也是,我平時能說的上話的人很少……我雖然下了一個很難的決心,但我無愧於心。”
簡遲淮點了點頭,“是。”
龐蘇小心翼翼端看著簡遲淮的神色,想要揣摩出他心中暗藏的心思,哪怕是一點點也好。那日在手術室的一抱,她至今沒有忘卻,他抱她抱得那麼緊,分明當她是最強的依靠,也分明知道抱得是她。龐蘇沒想過,簡遲淮會當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
那是他們的第一步,她到了此刻,還是能回憶出男人的臉緊緊貼在她身前的感覺,悸動、心跳加速,她的整個人猶如僵硬的石雕,只能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然而之後,她在醫院受困,被人圍攻,她打電話跟他求救,來的卻是褚桐。
龐蘇一點點都捉摸不透跟前這個男人,那件事他閉口不提,難道他真把她當成了空氣?或者,不論什麼人站在那,對於當時的他來說,都能一抱,以顯安慰?
龐蘇別開視線,裝作漫不經心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