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預料中,只是親眼看到平日裡當寶一般捧著的妹妹,如今卻被人棄之如敝履,簡遲淮真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他手掌不由握了下,“別哭。”
“他不是說過,不論我怎樣都會愛我嗎?現在為什麼又不行了呢?”簡儷緹雙手胡亂抹著眼淚,兩個肩膀不住顫抖,“哥,我是做過手術,可醫生不是說我也是正常人嗎?”
“儷緹,”簡遲淮俊臉貼著妹妹的頭頂,“那是他眼睛瞎了,他配不上你。”
“不是這樣的,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走不出去了,我也沒臉……”
簡遲淮胸口彷彿被人塞了團棉花似的,鬱結難消,“儷緹,別這樣想,有哥哥在,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簡儷緹兩手抱著簡遲淮的手臂,褚桐站立在原地,這個家,她是融入不進去了,蔣齡淑讓簡儷緹先上樓,“乖,你哥都說了這件事他解決,你還不信他嗎?”
簡儷緹也是哭累了,多餘的話都說不出,簡遲淮抱住她肩頭起身,“我送你去休息。”
簡儷緹這會是乖乖聽話了,只是虛晃著腳步,一步步都是跟著簡遲淮在走,兩人上了樓,蔣齡淑面色嚴肅朝褚桐看了眼,“這件事,是你做的吧?”
褚桐木然搖頭,“不是。”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蔣齡淑站起身,視線對上褚桐,“你覺得這樣,對我們來說公平嗎?”
褚桐張張嘴,話語堵塞,使了半天的勁才說道,“媽,我是有過那樣的念頭,但我最後還是放棄了,我也不想看到儷緹這樣。”
蔣齡淑輕搖頭,嘴角邊勾起些許的諷刺,“你以為我說的不公,僅僅是對儷緹嗎?”
褚桐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她知道蔣齡淑接下來的話,哪怕不是聲聲指責,至少也會令她心如刀割,果然,蔣齡淑沉了沉嗓音,“你想著你姐姐的時候,怎麼不看看遲淮?當年他答應娶你,我們簡家誰都不同意,事情真要追究起來,是有對有錯,但我兒子對你們家做的,也算仁至義盡,賠上自己一輩子幸福去換他妹妹的秘密永遠被掩埋,你們褚家呢?做到了嗎?”
這樣赤裸裸的話語,等於在褚桐的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蔣齡淑心中的怨氣越來越重,“現在好了,鬧到這樣魚死網破的地步,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你看看儷緹的樣子,你是不心疼,可是我們做父母的呢?她是無辜的,她更不知道當初接受得是你姐姐的腎,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殘酷,哪怕儷緹身後有簡家,可她身子不健全,才談一場戀愛,就出這樣的事,你把她毀了。”
蔣齡淑當真是什麼重話都說出來了,褚桐手指輕動兩下,讓自己不至於整個人都麻木掉,“媽,我不管您信不信,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但對方知道的又很清楚,肯定是不懷好意。我心裡掙扎過,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為了換回我姐姐,而再去傷害一個無辜的人。我把儷緹當成我親妹妹,當我的妹妹和我的親姐姐放在一起,如果真要權衡,我會選我姐姐。但事情還沒到這最後一步,我一直以為會有別的轉機,我衝動,但並不代表我會付諸於行動,媽,報道這篇新聞的另有其人。”
蔣齡淑聽到這,沒有絲毫動容,她坐回沙發內,周身的盛怒無法潑熄,唯一的兒子娶了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唯一的女兒,卻被一個家世一般的男人嫌棄至此。接下來的事更會令她焦頭爛額,簡儷緹當初接受手術,連家裡的至親都不知情,蔣齡淑最受不了別人的盤問,那簡直是在撕她的臉,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掌狠狠握緊,“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接下來的狀況也不是你能解決的,褚桐,是你們褚家先不遵守約定,你困了遲淮兩年,也該放手了。”
褚桐臉色越漸慘白,“我知道。”
“既然道理你都懂,就別站在這了,”蔣齡淑朝她看了眼,“半島豪門那邊,我想,你也不好回去了。”
褚桐點了點頭,蔣齡淑看向茶几上那堆擦拭過的紙巾,心裡又是一陣抽痛,“褚桐,我們簡家對你真的不薄,你可能沒法體會到那種感覺,很多朋友問我,你媳婦家是做什麼的?當官的?從商的?我只能一笑置之,總不能說,是賣水果的吧?一直以來都是遲淮不在乎,我和他爸始終耿耿於懷,你也別說他偏愛儷緹,要不是有這麼出,又何必來娶你呢?”
“我知道。”褚桐喉嚨乾啞說道。
蔣齡淑站起身,“我還要上樓去看看儷緹。”
褚桐回過神,轉身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蔣齡淑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簡遲淮拼死想要護住的秘密曝光了,那他委曲求全的這段婚姻,真是一點點意義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