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這邊的人找到她的時候,她情緒就已經很不穩定。”
褚桐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說出來的話,似乎只有自己能聽清楚,“那我姐姐,難道就不懷疑嗎?家裡已經四面徒壁,怎麼會找這樣好的地方給她休養身體?而且,當年說我姐姐身患絕症,我也去醫院陪護過,她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要陪你們演戲?”
簡遲淮再度上前步,看到褚桐傷心欲絕的樣子,她每一縷哭泣時帶出的痛,都緊緊揪住了簡遲淮的心,她的難受,他也許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看到她痛成這樣,那種撕心裂肺卻是簡遲淮無法逃避的。他伸手握住褚桐的肩膀,感覺到掌心內傳來的悸動,他心疼不已,“褚桐……”
“你別碰我,”褚桐手掌捂著半邊臉,捂著那半邊已經猙獰且充滿憤怒的臉,“你告訴我,告訴我!”
“還是那句話,你姐姐醒來之後的幾天,得知段吏弘出現排斥的壞訊息,幾乎夜不能寐,你爸媽說段家拿不出醫藥費,只能再度等死。她心急如焚,後來……有個人出現,說是一早就喜歡上你姐姐,也不在乎她的身體。要救段吏弘可以,但她這輩子都不能見他,而且必須讓全部的人都以為她死了,他要她的一輩子。當時,只有兩種選擇在你姐姐面前,要麼,眼睜睜看段吏弘死,要麼,放棄自己的自由。”
太多的震驚被塞到褚桐的腦中,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這個人,其實就是子虛烏有的是不是?”
“對,但你姐姐沒有考慮到那麼多,她已經捐了一個腎,不可能眼睜睜看段吏弘‘死’。”
“你們!”褚桐覺得喉嚨口泛上一股甜腥,“而我姐姐,居然還趨之若鶩,一個活生生那樣美好的人,居然被你們瞞天過海,成了一個‘死人’!”
這參與其中的,有設計她的人,也有自己的親人,當初的病歷包括一切的一切,呈現在褚桐眼中的就是一場完美的絕症,是,她不得不用這個形容詞去形容它,恐怕也只有簡家這樣,才能隻手遮天至此吧?
她手臂落在沙發上,頭無精打采地枕向臂膀,簡遲淮坐在她的旁邊,片刻後,褚桐強撐著起身,“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讓我姐姐走嗎?”
“褚桐,儷緹的這個腎,得來的途徑並不光明正大,你知道有朝一日這件事被捅出去,對她又意味著什麼嗎?”
“那對我姐姐呢,究竟意味著什麼?”褚桐沙啞著嗓音反問,“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果然,儷緹是你的親妹妹,而我的姐姐,只是我的姐姐而已。”
簡遲淮盯著她沒說話,如果在以前,他可以不屑反駁,目帶嘲諷,說她姐姐付出一輩子的自由算什麼?他不也是嗎?為之付出的,是一段婚姻,而迎娶的卻是之前從未見過的她,他又何曾做好過準備?可是這席話,他現在不能說,因為那無異於是要在褚桐的傷口上撒鹽,他哪裡還能捨得?
褚桐垂在褲腿處的手掌,握了握,“簡遲淮,你說我姐姐的一個腎和下半輩子自由,換來了我們的婚姻,那好,換回來好不好?”
男人聽到這,眼皮猛地輕跳下,眼底聚攏起的凜冽無需藏匿,帶著一股懾人的陰暗掃向褚桐,“你什麼意思?”
“我姐姐的腎,是要不回來了,我們離婚,然後還我姐姐自由。”
簡遲淮薄唇抿成一道直線,他原本就是那種不顯溫潤的人,平日裡不動聲色,那是他掩藏得好,如今聽到褚桐這句話,他如刀刻般的五官微微擰起,側臉繃得那樣緊,周身漾起蕭冷的肅殺,他輕扯下嘴角,一副陰森森的模樣,“你說,你要跟我離婚?”
褚桐這會反而冷靜下來了,她伸手抹把淚。“那你認為,我們還能過下去嗎?簡遲淮,擺在我們面前的,不是隻有這條路嗎?”
“原來對待這場婚姻上面,你比我還要遊戲,還要不當真。”
褚桐聽在耳中,咬緊了牙關不說話,簡遲淮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上前,“你可別忘記我們簡家的規矩。”
“那是你們的規矩,與我無關!我不需要為了跟你維持表面的恩愛而陪你演戲,不需要!”
“砰——”一陣碎裂聲傳到耳中,褚桐閉起眼睛,身子一怔,兩個拳頭越捏越緊。簡遲淮坐回沙發內,地上狼藉不堪,一套新茶具被他係數揮在地上,撞擊到冰冷的地面後,碎裂的瓷片還在微晶石上不住打轉。“你覺得,是陪我在演戲?你演的很累是嗎?”
褚桐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衝動的時候,彼此說話難免會不留餘地,她不想語言傷害在這種時候發生,“簡遲淮,算我求求你,讓我帶我姐姐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