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落到滑鼠上,這篇報道,自然不能透過易搜發出去,有可能才上傳,就會被人為刪除。她聯絡到了另一個影片網站的朋友,想透過郵件傳送給對方。褚桐手指一直在滑鼠上滑動,卻始終沒有勇氣點下去。
內心焦慮不安,彷彿被放在炭火上煎烤,那種煎熬的噼裡啪啦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褚桐咬著自己的食指,皮肉的刺痛仍舊拉不回她的理智。她閉了閉雙眼,兩股力道揪扯,狠狠結在一起,她不想再讓自己崩潰,手指不受控制般點了下,然後,關掉電腦起身離開。
回到半島豪門,在玄關處換好鞋子進去,傭人聽到動靜開啟最亮的那盞歐式水晶燈,“少奶奶,您回來了。”
褚桐有些不習慣這忽然而來的亮光,她看眼時間,“你怎麼還在這?”
“簡先生吩咐了,說您回來得晚,要給您準備好宵夜。”
褚桐無力地揮揮手,“我吃不下,你不必忙了,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給您弄些果汁吧?”
褚桐勉強勾勒下嘴角,“真的不用,去吧。”
“好。”
褚桐將包放到餐桌上,沒有上樓,她徑自走向客廳內的沙發,天氣越來越冷,方才開車時把窗開啟了,這會還手腳冰涼,她甚至不想洗澡,就想一覺睡過去得了,當然,睡得著是最好的。
簡遲淮坐在臥室內,等了許久不見褚桐上樓,他起身往外走,來到樓下,看到客廳內漆黑一片,簡遲淮開了盞小燈,傭人已經離開,自然也沒給她準備任何宵夜。
簡遲淮放輕腳步來到沙發跟前,看到褚桐蜷縮在裡面,雙手抱緊在胸前,她不想上樓,不想面對他,只是累了倦了,而這個家,卻好像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找個沙發躺下來總可以吧?
簡遲淮拿起旁邊的毯子替她蓋上,然後熄了燈轉身上樓。褚桐並未入睡,簡遲淮離開後,她仍舊閉緊雙眼,都這樣了,人總不能先垮掉,該吃飯就得吃飯,該睡覺就得睡覺。
第二天清晨,褚桐起得很早,簡遲淮還未下樓時,她就離開了。在外面的馬路上游蕩半個多小時,這才進了家麵店,磨磨蹭蹭吃完東西,等到公司開門,然後刷卡上班。一切過得,好比行屍走肉。
坐在電腦跟前整理資料,一夜沒睡好,褚桐頭痛欲裂。忽然聽到對面傳來議論聲,“你們看獨家爆料,簡家小公主原來換過腎啊。”
褚桐心頭猛地一跳,睜開眼,她看到辦公室內的同事們都湊到對面,“這簡家平時不動聲色的樣子,究竟有多少家底也不知道,但在西城確實挺出名的……”
“換腎?你看,這簡家女兒長得多漂亮啊,太可惜了吧!”
“不過就是個腎臟而已……”
“你懂什麼?為什麼要換腎,那還不是因為不健康嗎?”
褚桐手一抖,想要去找網頁新聞,卻不小心打翻掉剛倒好的水,她慌忙起身,拿過紙巾去擦拭,桌上的座機電話卻猛地響起,她瞬間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一種不好的預感迎面襲來。褚桐深吸口氣,將電話接起,“喂?”
“你馬上來辦公室!”居然是簡遲淮的聲音,他直接打到了褚桐的電話上。
她丟下話筒,轉身往外走,腦子裡一片空白,憑著本能坐了電梯上樓,辦公室門前,秘書見她過來,二話不說將門替她推開。褚桐一腳陷入綿軟的地毯內,霎時覺得仿若踩在棉花上,差點往前栽倒。
簡遲淮坐在巨大屏的落地窗前,一身純黑色的西服將整個人襯出陰鷙森寒的氣質來,令人有種說不明的驚悚感,褚桐也來不及顧忌這些,她大步上前,“儷緹……”
簡遲淮抬起頭,目光猶如鷹隼般攫住她,“原來你說的辦法,居然是這個?”
“不是!”褚桐失聲爭辯,“儷緹的新聞,不是我。”
簡遲淮雙手放在電腦旁邊,修長的手指呈現一種自然狀態,身後的百葉窗全部掩起,外面的陽光卻拼命想要擠進這個寬敞的空間,所以在所難免,那一道道細碎的金黃被分割成散落的光耀,點點撒在男人肩頭。“不是你?”他挑高眉頭,本就精緻的臉因著這番邪佞動作而更顯張揚,“那你告訴我,除了你還能有誰?還會有誰這樣清楚、明白!”
“我不知道,但不是我!”相較簡遲淮,她要不淡定的多。
男人視線朝旁邊掃了眼,取過一疊資料,然後猛地甩向褚桐,A4紙張疊在一起,並不多,打在她胸口上其實並沒有多少分量,只是卻好像變成了一把把尖利的刀,割得她全身都在痛,體無完膚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