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別人的筷子在他面前戳來戳去,若是轉盤的圓桌還好些,若遇上像今天這樣的,他可真是煩死了。
東子皮笑肉不笑道,“四嫂真不愧是做記者的啊,觀察這麼入微。”
“當你跟一個人生活得久了,漸漸的,他的一言一行你都會放在心上,不用刻意觀察。”
簡遲淮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握了握,這話聽在他耳中,覺得舒心極了。褚桐注意到簡遲淮手邊的小碗,裡面放了不少菜,可卻分明一口未動的樣子。
她輕勾起唇瓣,“誰給你夾的菜啊?該不會還用了她自己的筷子吧?”
樓沐言握著筷子的手一緊,東子也繃緊了面色,方才就沒想到提醒樓沐言一句。褚桐將那個小碗挪開,全程沒看過樓沐言一眼。樓沐言氣得頭皮快要炸開,她是樓家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何時給人夾過一筷子的菜?
東子見樓沐言快要繃不住了,起身過來救場,他手裡提著瓶酒,“四嫂,我們在場的人,剛才可都喝過交杯酒了,你是不是跟四哥也要來一個啊?”
褚桐輕抿下唇瓣,東子走到兩人中間,給他們倒上酒,“我們這些不是夫妻的都喝了,更何況你們呢是不是?”
簡遲淮手掌壓向那杯酒,“你們鬧得夠可以的了,交杯酒這種東西,我不喜歡。”
“四哥,別介啊,難道你們結婚的時候喝過了?可你宴請我們的時候,小四嫂分明沒出席啊。”
還有這樣的事?樓沐言不由豎起耳朵,看向褚桐的雙眼漾起滿含深意的笑來,看來她也不過如此。褚桐放下筷子,忽然拿起手邊的酒杯,自顧飲盡。
東子笑出聲來,“小四嫂,我們要看的是交杯酒。”
簡遲淮拿起自己手裡的那杯酒,他幽邃的眸子落向東子,“東子,你們是不是對褚桐有什麼意見?一次性說個乾淨。”
“四哥,你娶她,你愛她嗎?”
褚桐嘴裡的酒味還沒有完全散盡,這個問題,是她心裡的禁區,可總是被人有意無意踩踏。因為誰都知道簡遲淮不愛她,在她以為自己無堅不摧,在那些人以為找不到別的痛處能狠狠捅她時,他們總會樂此不疲的在那個傷口上撒鹽。是啊,簡遲淮不愛你,你再裝得堅強都是白搭,一句話,就能將她踩回原位。
樓沐言在旁等著看好戲,簡遲淮不愛她,她還霸佔著簡太太的身份,一紙婚約而已,如果不愛,褚桐和她也沒什麼分別。
簡遲淮的目光落到褚桐臉上,這個女人,是他不情不願之下娶來的,是要跟他走一輩子的人。一輩子,想想就那麼遙遠,她有時候歡脫的就像只兔子,有時候卻又安靜的讓他受不了。褚桐面對東子的提問,不得不沉默,簡遲淮將自己的酒杯湊到褚桐手邊的空酒杯上,傾斜,然後倒了半杯。
在他面前,他就是看不得她受委屈,心被針尖磨著似地痛,褚桐視線動了動,簡遲淮將酒杯放到她手裡,然後手勾了過去。
兩人形成交杯酒的姿勢,簡遲淮霸道地將她拉近些,前額幾乎相抵,褚桐喝掉杯中的半杯酒,簡遲淮退開身,將手裡的酒杯傾倒,裡面滴酒不剩,“滿意了?”
東子站在原地,神色不明,“四哥……”
“你玩夠了吧?”簡遲淮忽然揚高音調,手裡的酒杯放向桌面,不輕不重,但分明是擲上去的,“你讓一個女人面子下不去,你就很有面兒?”
“四哥,我可沒這意思,”東子悻悻的,“我們這些人一起玩到現在,就只有你結婚了,我們當然要跟四嫂套套近乎……”
“行了,”簡遲淮不耐煩地打斷,“以後別當著我的面來這套,煩。”
東子笑了笑,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褚桐朝簡遲淮看眼,她拿起手邊的包,“我出去打個電話。”
男人點下頭。
來到甲板上,褚桐撥通秦秦的電話,半晌後,那邊才接通,“喂,桐桐。”
“秦秦,你奶奶沒事吧?”
“沒事,就是扭傷了,醫生關照在家多多休息,我們現在要送她回去,你呢?還在煙花洲頭嗎?”
褚桐腳輕踢下,“在呢,待會就回去了。”
兩人說了會話,褚桐掛上電話,轉過身就看到樓沐言從裡面出來。夜風呼嘯而過,兩人對望,就像是狹路相逢,褚桐揚了揚下巴,“樓小姐,你也吃飽了?”
“我不像有些人,分明吃過了還能坐得下去。”
褚桐不由失笑,“我老公請客,我為什麼不能坐?”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