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唯所說的樓層,褚桐每走一步都覺得不安,她加快腳步,來到那個科室,褚桐抬頭看眼,上面寫著婦產科三字。
護士讓她進去,裡面是個小辦公室,一塊簾子將裡頭的空間一分為二,這是傢俬立醫院,口碑一流,褚桐攥緊拳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江江?”
裡面有一聲痛喊傳出來,褚桐每個神經細胞都繃緊,“江江?”
“褚桐,你來了。”
“你,你來醫院幹嘛?”
“我把孩子打了。”
褚桐聽到這幾個字,嚇得面色蒼白如紙,江意唯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你瘋了是不是?”她大步上前,小手攥緊簾子想要將它扯開,但江意唯的聲音緊接著從裡頭傳出,“來不及了。”她話中夾雜著痛苦,似乎極力在隱忍,褚桐往後退了步,“你幹嘛要這樣?”
今天是殷少呈訂婚的日子,而江意唯卻偏偏選在今天不要這個孩子。
“難道我要生下來,讓他做一個私生子嗎?”
“那你也不必要這樣讓自己受罪啊。”
江意唯痛哭出聲,“這是最後一關了,如果我不這樣做,就永遠會對他心存幻想,現在好了,全部破滅了,連最後一點牽扯都沒了。”
江意唯的哭聲透過層簾子傳出,褚桐跟著紅了眼眶,“對不起,要不是我讓殷少呈出面澄清的話,你們之間也不會這樣……”
“不,這和你沒關係,就算沒有你的推波助瀾,殷少呈還是沒想過會娶我……啊!”江意唯難忍劇痛,褚桐捏緊掌心,江意唯不選擇無痛,是想讓自己痛得徹底,以後好時刻記得今天所承受的一切嗎?
她真是決絕,褚桐眼眶酸澀難耐,“殷少呈知道嗎?”
“他知道又能怎樣?事到如今,我什麼都沒了,我才站起來,不能再跌倒,這個孩子生下來也沒人會承認……”江意唯哽咽出聲,“我不是冷血,我只是害怕再失去了。”
褚桐陷進外面的座椅內,她都能聽到器械被拿起來的聲音,她的手掌掐著自己的膝蓋,緊張到不行,忽然,裡面傳來哐噹一聲,她繃緊的心絃好像猛然斷裂,都能聽到割開皮肉的疼痛。滿手是血的醫生出來,抄起桌上的電話,“快,準備血液和血漿,馬上送手術室。”
褚桐站起身來,神色焦急,“怎麼了?”
“大出血。”
聽到這三字,她眼前驟然一黑,褚桐上前掀開簾子,看到江意唯半身是血躺在那,身上的白被單都被血染紅了,護士很快推門進來,共同推著江意唯的那張床出去。
褚桐像個木偶般跟過去,護士們一路小跑,褚桐走到半路,卻滑倒在走廊內。她掌心內也有血,是剛才碰到了醫生掀開過的那張簾子,她將手掌使勁在腿上擦著,“沒事,肯定會沒事,江意唯,你那麼多關都闖過來了,這算什麼呢?”
她喃喃自語,又愧疚萬分,她滿心以為替江意唯過了一個大的劫難,卻不料隨之而來的劫恰恰是她造下的。褚桐抱著腦袋,餘光卻又看見幾個身影正在不遠處探頭探頭,褚桐認出其中一人,那也是名娛記,還跟她吃過飯。
她忙擦乾淨眼淚,強撐起身往前走,她覺得疲倦不堪,那些人十有八九是盯著江意唯過來的,而這種時候,褚桐根本無法去應對,她來到洗手間跟前,蹲在了一盆巨大的盆栽旁。
簡遲淮接到電話時,正在上課,他拿了手機出去,將門帶上,“喂?”
“簡遲淮,”褚桐的哭聲從裡面輕聲傳來,她似在極力忍著,哽咽得幾乎說不出句完整的話,“簡遲淮,幫幫我,幫幫我,我真的沒辦法了……”
簡遲淮聽到這,面色隨之透著緊張,“你怎麼了?”
“我在醫院,有記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嗚嗚嗚——”
褚桐甚至都不敢跟著江意唯過去,她怕那些記者也會出現,又怕江意唯真有什麼不測。她抱住自己的雙臂縮在門口,簡遲淮找到洗手間時,根本沒看到褚桐的身影,只是看見那盆茂盛的綠蘿在顫抖,他上前步,將褚桐從裡面拎出來。
“怎麼回事你!”男人聲音裡帶著隱怒。
這一看,才發現她淚流滿面,手上竟還有血跡,簡遲淮的心驟然懸起,他拉過褚桐的手掌,“哪裡受傷了?”
她搖著頭,往他懷裡鑽,“是江意唯,醫生把她推出去了,我看到這兒有記者,簡遲淮,怎麼辦啊,怎麼辦啊?她會不會出事?又會不會被記者拍到,她才流產,不能再受打擊了,我應該怎麼幫她?”
褚桐語無倫次,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