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只以林旋兒為首,如今見她主意已決,便也不猶豫,置辦乾糧行裝,打馬駕車,上了官道,往雲南府去。
林旋兒自有打算,心中思慮再三,只覺林家雖不是官門大戶,頂著二品頂戴的榮光,卻也不過是個空架子,但只是雲夫人膀臂甚多,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倘或直打林府,照如今的背景看來,光一個陸榮澤便沒有不成的,倘或垂死掙扎,或還可東風再起,那時再動手,費盡周折尚且事倍功半倒不好了。
再則雖老太太應了支援,人財物可隨心呼叫,但也不能拿著她的錢財浪費,畢竟那都是辛苦經營積攢得來,若至憑著毫無計劃、毫無節制胡亂用,太沒算計了不說,也對不住她老人家。
若要一擊即中,讓雲夫人永不翻身,便要先斷了她的手足。
所謂雲夫人手足,不過兩足一手而已,二品鎮國林敖為手,入了宮去的巧兒、太醫院使魏紀為雙足,林齊雖在朝為官,但根本不值一提,更何況,林家獨他對自己還有些骨肉親情,她確有不忍之心。
林敖官職雖高,但卻並無何種作為,朝中眾人皆不把他放在眼裡,不足為懼。
巧兒在宮中,未知情況如何,先打聽近況如何方可行事,如今之計,先以魏紀為口,魏紀本身便有諸多弊病,如自己本就是太醫院院使,卻開了個百草堂壟斷軍需草藥,必定是打算了以次充好,否則也無須擄醫投軍,他的如意算盤打得緊,那是魏家最大的經濟收入,供貨商、監管者都是他,這門生意還真是好做!
但天下間沒有一味的好。
此去雲南府,林旋兒只為一味藥材,若能夠談得妥當,又能解自己心頭之仇,又可為園子裡頭創收,正是兩全其美之法。
這藥便是三七。
行軍打仗,受傷在所難免,這軍中所需最大的,便是這排血去淤、消腫止痛、斷續再生的藥物,天下間此類藥,以三七為首,聽聞世人見猴子折藥敷斷骨,因而得來,珍稀罕有,四川、貴州等地也均有分佈,但最大的種植地,還在雲南臨安府。
任他魏紀如何能著手遮天,只要把住了三七這一味,管飽能夠牽著他的鼻子走,魏紀一心只忙著壟斷都城中大小醫館,軍中所需,忽略了其根本。
風雨無阻趕了半月,方轉到雲南府,雖仍是天朝建制,繁盛之處大不如順天府,但風土人情迥異,別有一番清風景。
眾人皆疲乏無力,便找了個客棧安頓下來,只打算稍作休整,打聽之後方才知道,此處乃是雲南府,而盛產這三七的,還遠在幾百裡外的臨安府,眾人都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便是林旋兒自己也沒有想到,天下竟如此之大!一時又有客棧中的小夥計說那臨安府住的都是原住民,真個殺人如麻、茹毛飲血、又是怎個未經開化,平常人家輕易不敢前去,唬得大家都愣住了,便是經年走南闖北的隨從,也有些發怯起來。
是如此,林旋兒非但沒有退縮,更是堅定了要去的念頭,人所不去,那也就是說,機會還在,所謂富貴險中求,也不過如此而已。
丁大娘見她如此堅定,便笑問:“老太太既允了你辦事,何苦這樣奔波,不過一個兩個妃嬪,幾個小小官員,成得了什麼氣候。”
丁大娘歷來穩重,自認識那日開始,從不華衣華言,今日忽然這樣說,雖乍一聽口氣極大,但細想這家勢力,也確實如此,此刻才說,想必是不想讓自己去冒險,林旋兒這才笑著道:“我正想說呢!你帶著婉月在此處等候便是,我們去去就來!”
丁大娘見難以挽回,便道:“老太太既交代了我服侍你,便是生死都跟著你的,這世上哪有主子犯險,奴才享清福的!我只是擔心咱們帶得人少,這些小子們雖都有些拳腳上頭的工夫,但終究不是練家子,我只擔心倘或遇到什麼情況,只怕難以周全!”
林旋兒聽了,便也笑道:“大娘果然想得周到,只不如咱們且在這裡待上兩日,僱個當地人引路如何?若再不放心,或可再僱幾個人手。”
奶孃聽了,只笑道:“這倒也使得,只是一時之間,咱們又人生地不熟的,上哪裡找這樣人去?倘或三爺在此處便好了,他身邊高手環繞,什麼地方都去過,又是個爺們。”
林旋兒只笑,抬頭一看,險些嚇得愣住了。
真個是有那樣碰巧兒的事情,那前頭門上進來一個昂藏七尺的男兒,一臉俊逸,英氣逼人,不是別人,正是南辰。
他怎麼會在這裡?
後頭只跟著英介,兩人行色匆匆,一眼便瞧見坐在桌前的林旋兒和眾人,便徑直走過來,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