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再加上確實有一身好功夫,進了軍營更是一路高升。十幾年的仗打下來,早就學會了天塌下來當被蓋,就是敵人的大刀戳到胸口了,他都不帶眨眼的,何況只是老孃要回鄉。
他真的一覺睡到天亮,優哉遊哉地吃過早飯,這才和大蔣氏手籤手地動身去看燕老夫人。
金玉樓正房裡,從堂屋到寢間全都是一派亂糟糟的模樣。各式箱子橫七豎八的擺放一地,全部大敞著箱蓋,裡面收納的東西也同樣亂七八糟毫無章法。衣衫未疊,散亂地掛在箱子邊沿上,有的運氣好些垂在箱子裡,有的運氣差些直接軟趴趴貼在地面。十幾個首飾匣子就那麼大敞大開的丟在地上,還有一些小擺設小物件根本不曾收納,零零亂亂地堆在外面。
燕靖邁腿進屋的時候一腳踩著了一個糕點盤子,只聽嘩啦一聲,點心渣子沾了一腳不算,還把盤子踩碎了,好險沒扎到腳。
堂堂的國公爺脾氣倒是很好,並不生氣,也沒揪著下人打罵,只是笑呵呵的衝著燕老夫人說:“娘,你這陣仗夠大的,是打算去常住嗎?”
燕老夫人本以為兒子過來後,肯定要勸自己別走,誰知道他一開口話頭就不對勁,於是氣上加氣,乾脆地給燕馳飛告狀:“你生的好兒子啊,你知道他昨天跟我說什麼嗎?他說讓我趕緊死了,他好如願以償迎娶姓孟的那個女人進門。哼,他是未來的國公爺,府裡將來全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我這個老太婆現在就礙了他的眼,以後還能有地方待?與其到時候被人趕走,還不如我自己有點眼色,現在主動走。”說完了還不忘大聲強調,“你們都別攔著我!”
燕靖還是笑呵呵的,說:“你啊,我沒打算攔你,真的。你年紀大了,我希望你過得開開心心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保證絕對不攔你。”一邊說話一邊抬起兩隻手臂,在胸前快速的擺動手掌,以表示自己的心意堅決,絕不反悔。
燕老夫人給他氣了個倒仰。
燕鴻飛從昨天夜裡就和他娘楚氏一起陪著燕老夫人,這時開口幫腔說:“爹,祖母年紀大身體不好,這樣一個人離開家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身體哪兒不好了?
初春的時節,天氣仍帶著幾分寒意,她掉進河裡都一點兒也沒著涼生病,整個人生龍活虎的,折騰了一天又一宿,這家裡頭能比得上他的恐怕都沒幾個。
燕靖如是想。
可惜這話不能說。
他只能如此說:“鴻飛,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說的很對,不能讓你祖母一個人去,要不,你送她一趟?”
燕靖對大兒子不能說完全沒有感情,畢竟父子天性,血緣就像紐帶一樣,緊緊的牽連著他們,真是想斬也斬不斷。可他到底沒有看著燕鴻飛出生長大,甚至一直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他第一次出現在燕靖面前,已經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個頭和自己一般高,沒有失散多年的思念,自然也體會不到經千辛萬苦重逢時的喜悅,反倒有種說不出的突兀怪異的感覺。之後的二十年裡,兩個人都試圖重新建立起父子之間的親密感,可是總是有一層隔膜,無論如何也去不掉。雖然淡淡的,並不明顯,但因為有燕馳飛和燕驍飛兄弟兩個在一旁做對比,燕靖便是想裝作不知也不行。
“鴻飛怎麼能離開呢?”燕老夫人立刻反對,“他要是走了,那商鋪生意的事情誰來管?不行不行,我看還是讓她陪我去吧。”她說著往大蔣氏那邊一指。
大蔣氏和燕靖交換了一下眼神,無奈地說:“可是,咱們府裡也有好多事情需要我來處理呢。”
“不就是些瑣碎無聊的家務事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放心吧,你不在家,你楚姐姐也能管好,說不定還比你管得更好呢。”
楚氏連忙說:“不行不行,這麼一大家子的事兒我可管不來。”
“有什麼管不來的。”燕老夫人不悅道,“從前你跟著我,一路從安平到南洋再到泉州,所有的事兒都是我手把手教你的,你行不行我還能不知道嗎?再說了,真要是有什麼不懂的,這不是還有你相公在呢,你可以請教他,讓他好好教你,將來你也好能給你蔣妹妹分憂,讓她多些時間歇一歇。”
“娘,家務事我可不懂,自從國公府開府一來我就沒管過這些事兒。”燕靖說。
“這樣啊。”燕老夫人想了想,指著大蔣氏說,“那好吧,就讓你留下來,阿楚你跟我走,還有阿靖,反正留在這兒也管不了府裡的事兒,你也跟我一起走。”
這下大家全明白過來,燕老夫人成心要拆散了燕靖和大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