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鳶,常見的蝴蝶形狀,工藝算不得多麼精巧,塗色倒是分外鮮豔喜慶。
半夏又遞上一個錦匣,孟珠接過開啟,看到一沓角花箋,每張上面寫一個心願,分別是:
“望祖母早日恢復健康,長命百歲。”
“願人心健忘,早日平息風波,令大姐姐可覓得好姻緣。”
“願二叔早日調配回京,一家團聚。”
“願我身體強健少許,可像一般女兒家出門讀書交友,也可親自許願還願。”
孟珂見孟珠一張張翻看,微微面紅,解釋道:“我的心願太多了是吧,我都怕佛祖嫌我貪心囉嗦不予理睬。可近來家中事多,總覺得都需要菩薩保佑,轉運改善。”
“不會啊。”孟珠搖頭,“我也有好多心願想求菩薩,正好同二姐姐的一起。”
她將紙鳶和錦盒都帶回書院,正巧翌日天高雲淡,散學後便拉著蔣沁和喬歆一起去放紙鳶。
只不知是她們技藝不精,還是紙鳶真的承載太多心願飛不高,竟然掛到了樹梢上。
孟珠正失望時,就見蔣沁站在樹下往上一躍,雙手抓住較低的一根樹枝,身子前後悠動,之後借力上翻,雙腿腿窩處掛到更高的樹枝上,上身再起手又抓住更高的,她動作輕巧靈活,看得孟珠目瞪口呆。
喬歆顯然早就見過蔣沁這手絕活,半點不吃驚,興奮地鼓掌加油,也不忘幫忙指路:“再左一點,左一點!”
蔣沁三兩下攀上樹梢,將紙鳶取下,又抱著樹幹哧溜溜滑下來,面不改色地將手往孟珠面前一攤:“給你。”
紙鳶終於高飛離去,孟珠也有了新的願望。
她想起自己掉下山時掛在斷崖旁的樹枝上進退不得,又想起前世死前兩番遭遇,若是能有蔣沁這般身手,哪裡至於坐困愁城,最終送命,定然可以自救。
蔣沁聽了孟珠的想法,覷著眼打量她:“小娘子骨骼看著倒也清奇,可惜年紀有點大,我跟著兄長扎馬時剛四歲,你如今都十四了。”
若是這樣便放棄,那也不是孟珠了。
“我也不指望學得像你那樣好,只要遇到危險能自保就好。”
“自保?你是說逃跑嗎?”蔣沁忽然來了興致,“練些輕身的功夫,跑得比旁人快些倒是可以,不過若是遇到草上飛、水上漂之類的大俠,還不是如麻鷹捉小雞一般。依我看,學爬樹倒是不錯,萬一下次再遇到野獸,比如狼這種不會爬樹的,可以躲到樹上,不會再為了逃跑踩空滾下山去。”說到最後根本忍不住捂著肚子狂笑。
孟珠氣得直跺腳,跺完追著蔣沁要打,可蔣沁有功夫在身,真要跑,孟珠哪裡追得上,兩人在院子裡繞了三大圈,最後蔣沁哧溜一下上了樹,只剩孟珠在下面乾瞪眼。
“你看,我說的哪裡有錯,我會爬樹你不會,你就追不到我,我不是就很安全。”
“我不想和你說了!”孟珠除了跺腳撒氣別無它法,“我去找旁人教我!”
哼,燕馳飛的功夫比蔣沁好多了!
孟珠調頭走,蔣沁卻又在後面叫她:“開個玩笑嘛,你還真生氣了?我只是測試一下你的身體反應靈不靈活,看看你是否可造之才。”
“結果呢?”孟珠迴轉身,依然沒好氣地瞪她。
蔣沁從樹上躍下來,拍拍手,晃到孟珠身前,一本正經道:“我說讓你學爬樹,可不是說著玩的。
無論外家還是內功,都需日積月累,就算從今日立刻開始,三年五載不過是打基礎,到時候你都嫁人生娃娃了,哪裡還有閒工夫練功,前頭的時間也都白費了。爬樹可不一樣,你四肢天生協調,學爬樹最多不過三五日,若真是遇到危險,你可以上樹,躲在茂密的樹冠裡,壞人看不見,不就捉不到你嗎?這也是脫險。遇事要靈活,逃跑也一樣。有簡單速成的,你先掌握了,再去練那些耗時漫長的多好,不然,你能保證三五年內不遇到危險?”
她說得振振有詞,似乎非常有道理。
孟珠將信將疑,去給燕馳飛磨墨時找他求證。
燕馳飛聽了,倒是對自家表妹的言論表示贊同:“她說的也沒錯,與其你自己苦練多日還難有所成,倒不如尋個武功高強的丫鬟近身保護。”自從那天想到若是十月時自己出了事,就再也不能照顧她,燕馳飛便萌生了這個念頭,他甚至已經安排好了人選,只是沒有適合的時機將人給她,這會兒正好藉著話頭往下說。
對於燕馳飛的話,孟珠還是比較信服,只是問:“那我上哪兒找這麼個人呢?”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