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兩個人看上去都還是比較好說話。
以前好像看電視裡說過,這種正道人士不管真正人品如何,面子上都總是會讓人過的去的。
那就這麼辦吧。
她心中想著這些事,倒是對那兩個人後來說的“中原一點紅”、“東瀛忍術”神馬的並沒有太過在意。
當時的她就因為這兩個人前面的談話內容隨意地把他們劃作普通的和尚和江湖人一類,雖然後面一而再、再而三地大跌眼鏡,但是那也是後話了。
她收功的時候,外面的那兩人的話題剛剛好也告了一個段落。短暫的沉默中,施靜看著兒子恢復了紅潤但依然沉睡的小臉,瞬間下了決定。
覺還是回去睡的好。
雖然對今晚是誰出的手,但他們這次能得逞純粹是因為她沒有江湖經驗,也完全沒有防備,此番兒子失而復得,她定然會好好看護於他,不會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步的。
打定主意了之後,她便抱起施小白,鑽出了船艙。
此時天色已然泛白,她雖然半宿沒睡,但因著修習常春訣之妙,居然也沒有什麼疲憊之色。
楚留香和無花站在船頭,聽見她的腳步聲一齊轉過頭來。施靜淡淡一笑,迎著他們走了上去,鄭重道謝,但對自己來歷、小白病情分毫不肯多說。
那兩人也照著此前商量好的說法客氣地表示了要幫助,然而見到施靜客套而禮貌地回絕之後,便也作罷,只是仍舊留下各自的姓名和可以尋到他們的地點,繼續把大俠客的標準化程式走完。
施靜再三謝了,臉上一直都帶著自己認為最溫婉的微笑,雖然笑道後來臉都僵了,但是就在她以為總算可以結束的時候,一直在她懷中昏睡著的施小白居然忽然伸手,抓住了離他最近的那個人的衣襟,喃喃呼喚道:
“爹爹~爹爹!”
第8章 〇〇八舍衣
他抓住的居然是那“妙僧”無花的衣襟。
三個人瞬間一愣,面色皆是一變,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施靜尷尬地想要直接從船上跳下去,只因,她雖然沒有被埋進棺材之前的記憶,並沒有跟誰歡、好過的印象,但她覺得就算再怎麼樣,這世界應該還算是比較保守的,特別是這些名門正派們怎麼也不至於太過離譜,所以,施小白的爹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個和尚啊。
傻小白啊,爹是不能亂喊的,亂喊是會出事的啊。
考慮到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施靜不由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出,未及說話,先不由自主地偷偷看了一眼那“妙僧”無花,果然見到他的臉色那是相當的精彩。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除了她預料中的尷尬、羞憤和氣惱之外,另外還有一絲隱約的驚恐和歡欣……“驚恐”她可以理解,但是“歡欣”,這一定是看錯了吧。
她還沒細看,眨眼間,這些情緒居然瞬間消失不見了。那無花看了看小白握著他衣襟的手,居然忽然大笑了起來。
倒是把施靜嚇了一跳。
適才聽得那楚留香所言,這位大師在江湖上的名聲似乎是相當好的,大約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吧,所以這個時候居然有些言行異常起來了麼?聽說那些佛門弟子最重聲譽,如今他的“清譽”居然被她家小白如此“玷汙”,照這個樣子下去,嚴重的話,弄不好這位隨時都可能會有些失心瘋的危險的。
當下,施靜也顧不得再去看旁邊楚留香的反應,連忙頷首為禮,誠心誠意地向人家道歉:“無花大師恕罪,小兒年幼,兼且病中混沌,一時錯認,胡言亂語,實在是失禮了,還請大師見諒。”
她一面說,一面伸手去拉施小白的小手,想把無花和尚的僧袍從他那隻小爪子底下搶救出來。沒想到施小白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居然死死抓住那角僧袍不放,施靜又不敢當真下死力氣扯,竟差點急出一頭冷汗來。
那無花笑完之後,見她如此,居然柔聲安慰道:“女施主不必介懷,這位小施主一片赤子之心,貧僧亦甚感懷之,無甚妨礙。”
楚留香也笑道:“姑娘不必如此介意,無花大師素來胸懷廣博,怎會同姑娘幼子計較,再者說,佛門講究的是緣法,我與無花大師相識至今,未料到大師居然也有被小孩子扯住叫爹爹的一日,亦當真是大開眼界,可見是緣法不淺啊。”
他的語聲有些奇怪,想來在旁邊已經忍笑很久,憋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施靜聽著這話,愈發覺得心中窩火,怎麼這兩位安慰起人來這麼彆扭呢?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