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芝說到這裡,想來也算是她能說出來的極限了吧,再問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來。
不過白玉瑄也並不著急了,既然自己孃親的死牽扯不少陳年舊事,白玉瑄反倒不急在這一時將事情查清楚。當年該被滅口的人都被滅口了,如今活著的人不過就是那麼幾個,而且都不可能對自己說出當年之事。那麼白玉瑄不介意慢慢磨著她們的性子,總有一天會有人張嘴的。
想到這裡,白玉瑄卻是溫和一笑,明晃晃的晃花了秀芝的眼,秀芝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面前的這個女人不是白玉瑄,而是當年溫柔似水的玉明涵!
不過白玉瑄開口的話語卻是打破了秀芝的恍惚,白玉瑄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父親與張姨娘怕是還沒有圓房吧?”
白玉瑄的話雖然是反問,卻是帶著淡淡的肯定在裡面。而且她問的相當直白,對於一個養在閏閣裡的小姐來說,這種話就算是如此直白的問出口來,面上總也該帶著幾分疑惑的。
可是沒有,至少在秀芝看來,白玉瑄還是淡漠的表情,甚至與這夜色一般,帶著幾分暗暗的幽冷。
自己與白鴻禮和衣而睡的事情算不得秘密,而且這種事情在後宅其它女人那裡也不是秘密,所以秀芝並沒有覺得有多難堪,可是如今聽白玉瑄這樣問,秀芝卻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狠狠的吞食著她的堅持。
見秀芝沒說話,白玉瑄也不急,只是微微揚起頭,看著帶著幾分黯淡的夜空,保持著沉默。
許久之後,秀芝穩了穩心神,這才小心翼翼地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五小姐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有沒有想過,與爹爹成為真正的夫妻?”看著神色猶豫的秀芝,白玉瑄突然側過臉來,輕聲問了秀芝一句。
“這不可能。”秀芝幾乎是本能的反駁道,繼而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慢慢地低下頭,靜靜地盯著自己的腳尖沒再多說一句話。
秀芝的反應讓白玉瑄有些意外,她怎麼就那麼肯定白鴻禮與她做不成真正的夫妻,莫不是這裡面還有其它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還是說白鴻禮……不行?想到這裡,白玉瑄一時也有些為難,她想與秀芝合作的基礎就是建立在讓秀芝與白鴻禮成為真正夫妻的這個誘惑之上的。這若是白鴻禮不行,那白玉瑄還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秀芝想得到卻偏偏得不到的。
想到這裡,白玉瑄幾乎是帶著幾分試探的輕聲問道:“是父親的原因嗎?”其實白玉瑄這樣問,也是在心裡糾結了一會才做出來的決定。
一方面她是考慮到自玉明涵之後,白鴻禮與後宅的女人幾乎都是保持著這樣的關係,所以白玉瑄覺得也許真的是白鴻禮身體的原因。
而另一個方面白玉瑄又顧慮到自己現在在眾人眼裡到底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貿然問出這樣的話來,想想秀芝一會殺人一般的眼光,白玉瑄就覺得頭疼。
果然,白玉瑄的話剛問出口,秀芝幾乎是本能的轉過頭,一臉錯愕的看著白玉瑄,神情微愣,眸底卻晃動著白玉瑄看不懂的顏色。
半晌之後,兩個人甚至連腳步都停了下來,秀芝這才氣息不穩的小聲說道:“五小姐到底還是未出閣的深閏小姐,以後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讓人聽了可是要壞了自己名聲的。”
白玉瑄沒想到,秀芝一開口不是說其它的,也不是為白鴻禮辯解,而且考慮到自己的名聲。白玉瑄一時也弄不太清楚,秀芝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不過既然秀芝都這樣說了,白玉瑄再不有所表示,怕是也不好。所以,在秀芝的話音落下之後,白玉瑄這才帶著幾分嬌羞地小聲說道:“瑄兒知道了,多謝姨娘教誨。”
白玉瑄時而冷靜,時而又這般羞澀,秀芝一時也弄不太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白玉瑄如今的模樣,或者說哪一個都不是?
微微嘆了一口氣之後,秀芝這才輕聲說道:“我也知道五不姐好奇心重,可是有的時候還是不要總讓自己對什麼事情都好奇。有些事情若是重新翻出來,怕是又要惹出不少事情來。五小姐也是聰明人,我話盡於此,想來你也會明白其中的深意。沒幾步路了,五小姐好走,我便不送了。”
秀芝說完,帶著幾分沉重的轉身正準備離開,白玉瑄卻是輕輕後退了一步,幾乎是貼進了秀芝的耳側,緩緩說了一句:“若是爹爹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你只要能將夫人鬥倒了,那麼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會與爹爹成為真正的夫妻。張姨娘也是聰明人,箇中利害瑄兒便不多說了。”
白玉瑄說完,帶著幾分淺笑的自秀芝身側離開,收回身子的同時,還衝秀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