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送去。
正在此時,一聲琴音忽如入天之箭,鏗然作響,在偌大的紅魅館內傳出很遠,將眾人的目光都引了過去。
臺上跳舞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正安靜地垂手站在撫琴的女子身旁。另一邊,則站著方才的紅衣老鴇。
似是見眾人都望過來了,老鴇才揚了笑,走到臺中央,揚了聲道:“讓諸位久等了。今夜想必許多人都只為一人而來。既然巳時已至,咱們的紅燭姑娘也該準備好了,這便為大家請上來。”
臺下一時掌聲雷動,夾雜著幾聲興奮的叫好。
眾目睽睽之下,臺後垂掛的白色紗帷忽然飄動起來。不多時,一隻潔白玉手探出,紗帷輕敞,露出一身紅裙的女子,微微低著身越過紗帷,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158花城迷事(三)
紅裙女子身上的衣衫輕薄如紗;長長地拖在身後,一頭烏色青絲柔軟垂至腰際,隨著她低頭傾斜了半邊在胸前,只露出白皙精緻的下頷,被紅衣襯得愈發膚色如雪。似乎對臺前幾十雙眼睛熟視無睹,女子緩步自白色紗帷裡穿出來;方不驚不擾地抬起了頭。
一瞬裡,紅魅館安靜了下來。
臺上的其餘人自覺地在這安靜裡下了臺。女子身後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上前將一把琴放在了之前的檀木案上;跟著其他人也下去了。
蘇塵兒靠在椅子上抬頭望著臺上那個名喚紅燭的女子。對方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模樣,身段在紅裙若隱若現裡玲瓏姣好;那一襲似紗非紗的紅衣,映襯在整個紅魅館的環境裡恰到好處地流露出自然而然的魅惑。只見紅燭目光流轉,緩緩掃了臺下一圈。蘇塵兒神色忽然一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好似看到紅燭的目光在掃過她們這一桌時頓了一頓。不過眨眼間,又已經轉了開去,彷彿之前那細微的停頓根本不存在。
正疑惑間,紅燭已經重新邁開步子,走到了檀木案前,清攏衣袖,姿態優雅地坐了下來,背脊挺得筆直。身上的魅惑之色,頓時被一股似乎與生俱來的高貴所取代。她輕輕抬手放置在了琴絃之上,復又垂下眸去,被衣袖半掩的蔥嫩指尖隨意在弦上撥了撥,發出一聲輕顫之音,清脆空遠。紅燭攤平手掌,將微顫的弦按了住,那半聲絃音便消弭在空氣裡。試完音,紅燭方抬眼重新望向眾人,紅唇輕啟,聲音動聽柔軟:“今日承蒙諸位公子賞臉。紅燭便先贈得一曲。”紅燭的目光再次掃過紅魅館大堂,渾然不管那些灼灼目光,只微偏了頭,露出懷念之色,繼續道,“此曲乃紅燭少時一仰慕之人所作,說起來,還算是偷學呢。”說到這,紅燭的唇角忽然緩緩揚起來,一瞬間,似有花香迎面撲來,整個人也似一朵花綻開在空氣裡,“只是這技藝雖到了火候,神韻尚不及那人一二。若有缺失之處,還望大家包涵才是。”
“紅燭姑娘太謙虛了!”一個嘹亮聲音從臺下衝出來,顯然頗為激動,“半月前你的那首《漢宮秋月》,在下有幸聽了,當真是舉世無雙!”
紅燭聽到聲音,視線望過來,正對上說話的男子聲音,唇角笑意愈發濃了些:“公子謬讚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紅燭心裡,自有他人當得起這四個字,至於紅燭,是萬不敢當的。”
男子被紅燭的視線望到,只覺眼前笑靨晃動,一時明媚無邊,他的臉“噌”地紅起來,說不上話來。
有幾個男子嫉妒得不行,其中一個語帶酸氣道:“紅燭姑娘莫要理會這些了。我等早已迫不及待了。”
“是啊是啊,無需理會旁人。”另有幾個聲音符合道。
臺上的女子聞言只是輕笑了聲,也不再說話,低下頭去望著身前的琴,目光溫柔地像是看著一個情人。
“這花魁,倒的確比想象裡要出彩得多。”蘇塵兒正低頭抿了一口薄酒,華以沫饒有趣味的聲音忽然傳入耳邊,“魅而不俗,惑而不浮,應當出身休養不錯才是,也不知怎的竟流入了勾欄之所。”
聞言,蘇塵兒抬起頭來,目光落在望著臺上的華以沫身上,停頓了片刻,方語氣淡淡道:“的確很出彩。莫說尋常女子,縱是整個江湖也挑不出幾個容貌能與之比擬的,若真撫一手好琴,更為難得。”
華以沫似想到什麼般,收回了目光,望向塵兒,頗有些好奇道:“說起來倒未曾聽過塵兒撫過琴。”
“等有……。”蘇塵兒機會兩字還未出口,臺上的紅燭在片刻的安靜後已經有了動作。只聽一聲錚然琴聲如利劍一般劃破空氣,完全沒有任何前奏,在這鏗鏘琴聲之後,便是洶湧如千萬鐵蹄般踐踏的轟隆之聲。眼前好似有一副長卷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