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阮天鷹的目光已隨之一緊。
翌日。天際剛泛了魚肚白,華以沫與蘇塵兒便起了早,收拾完行李,便悄然出了客棧。
這一次,兩人都扮了男裝。蘇塵兒容顏絕色,若為女裝除非白紗蒙面,否則太過招眼。兩人思忖著行跡既已暴露,一切還是低調從事的好。
只是未待兩人出了花城,路上竟巧合地遇上了熟人。
說是熟人,其實也不然。事實上算來,也不過與華以沫相處半個時辰有餘罷了。
彼時兩人正路過紅魅館。此時的紅魅館,正是最冷清的時候,裡面的紅燈也儘自被吹熄了,大紅漆色的館門半掩著,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華以沫與蘇塵兒一時也並未在意,一路往驛站走去,準備買兩匹馬代步,不料斜裡忽躥出一抹藍影。未待兩人反應過來,那抹藍影帶著淡雅花香已十分準確地撞入華以沫的懷裡。
若以華以沫平日的速度,必定轉身避了開,讓對方撲空。然她身體尚未好透,動作難免有些滯澀,恰逢事發突然,身影衝出來的距離又極近。因此藍影不偏不倚地被華以沫抱了個軟香滿懷。
這麼一打岔,華以沫與蘇塵兒的腳步皆是一頓。
華以沫只覺入鼻氣味熟悉,只一轉念已想起這個獨特香氣的來源,伸出的手也就沒有再往外推,而是微訝地挑了挑眉。
一旁的蘇塵兒,見狀眉毛微不可察地蹙了起來,緊抿著唇神色難辨。
懷裡的女子沒等華以沫問話,已抬起頭來,見到是華以沫,微微一怔,隨即很快揚了揚笑意,又朝華以沫調皮地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噓,先別問。幫我個忙。”
那眉眼清魅雋永,目光流轉間神采奕奕,正是昨日碰見的甘藍不假。
只聽甘藍話音方落,她之前躥出的小巷裡又跟著出現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子,身上都穿著短衫,勒著粗布腰帶,看起來極是壯碩,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樣。領頭那大漢有一尺八,手裡拿著一根粗麻繩,望見甘藍,圓眼一瞪,已出聲喝道:“姑娘!快跟我們回去!”
“回去作甚?”甘藍轉過身子,背依舊靠在華以沫懷裡,唇角微勾,“姐姐我不樂意幹了,何必強人所難呢?”
那大漢聞言濃眉一皺:“姑娘!不要逼大傢伙動手,不好看。”
甘藍一笑,忽然轉身伸手抱住了華以沫的手臂,朝大漢丟出一記挑釁媚眼:“我找到幫手了。你動手試試咯。”
華以沫低頭掃過甘藍摟著自己的手,好笑地壓低了聲音道:“我何時答應幫你了?”頓了頓,伸手作勢欲去拂甘藍的手。
甘藍嗔了華以沫一眼,攥著她的衣袖道:“喂,公子你可別翻臉不認人啊。”頓了頓,甘藍臉上帶了撒嬌求饒之色,“拜託啦。舉手之勞而已。”
這邊兩人低聲聊著,那邊的幾人已有些不耐煩。領頭的大漢目光不屑地掃過華以沫:“我說小白臉,勸你將甘藍姑娘交給我們,莫要自尋死路。”
“你看他罵你小白臉,公子你如何忍得?”甘藍見縫插針道。
華以沫頗有些無奈道:“還不因為你。還有……”華以沫的視線掃過甘藍攥著自己衣袖的手,“你不鬆開,我如何打發這些人 ?'…'”
甘藍聽到華以沫答應了,下一秒立馬鬆開了自己的手,站在了一遍,笑得愈發愜意:“自然。公子請便。”
大漢見狀,眉皺的愈發緊,粗啞著喉嚨道:“紅魅館的事,你這個外人來插手什麼!”
華以沫緩緩往前邁了一步,狀似有些無奈道:“你沒看到,我若不管,你家姑娘便要纏著我麼?”話說著,華以沫的頭微微偏了偏,指尖遙遙指了指大漢手裡的粗麻繩,狀似驚奇道,“你們可是打算用這玩意綁一個姑娘?”
“是又如何?”大漢不甘示弱地拿著麻繩也往前緩緩走去,冷眼睨著臉色蒼白的華以沫,“瞧你一副精氣不足的模樣,膽子倒大得很。”
大漢話音一落,華以沫身後的甘藍便不由撲哧笑出了聲。
華以沫轉頭淡淡掃了甘藍一眼,對方馬上正經了神色,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華以沫轉過頭望向大漢,淡淡道:“那你便來試試在下的膽子。”
大漢輕嗤一聲,聞言也不囉嗦,趁著行人少,兩三個大踏步已經跨到華以沫身前,右手一揮,就將麻繩當鞭子朝華以沫大力抽過來。
結果自不必多言。不過一個照面,華以沫的腳已準確地踢在了大漢左邊腰際腎臟之處,疼得大漢猛地彎下腰去,額頭虛汗直冒,竟一時直不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