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站起來,走向窗戶,然後打了開。
正是四更天不到,夜色正濃,一隻白羽箭直直地插在木窗上,上面則綁著一個小竹筒。
甘藍並不詫異,神色平靜地取下了箭,然後開啟了竹筒裡的紙條。
暗王有令,想盡辦法拖住鬼醫。
一行小楷映入甘藍眼簾,讓她的眉輕輕蹙了蹙。
半晌。甘藍方舉起手,將紙條伸到了燭火之上,讓火舌舔舐成灰。她的目光則緩緩掃過那支白羽箭。
說是白羽箭,上面的羽毛卻不似尋常羽箭,而是在邊緣處染了一圈詭異血色,正是刺影樓專門用來傳達暗王命令的訊息羽箭。
甘藍忽然鬆開火舌幾乎要在下一瞬就舔上她手指的紙條,任憑那灰燼飄落在桌,繼續未完成的燃燒。她看也不看,只是垂下眸去,緩緩撫過那箭羽,掩下的眼底神色在跳躍火光裡看不分明。
半柱香後,站立不動的甘藍突然抬起頭,出聲喚道:“耀,出來。我有事找你。”
話音方落,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甘藍身前,沉默地單膝跪地,等待著眼前女子的吩咐。
在刺影樓,有一類人,名喚“鬼使”,從小隻習輕功,來去如鬼魅,常被用作暗王或魑魅魍魎四主與手下以及彼此之間的聯絡。之前的羽箭,便是暗王身邊的鬼使所遣。如同此刻跪在甘藍身前的耀,是甘藍作為魑主所能支配的鬼使。
“你速去幫我將仲狄尋來,讓他明日便負責替我將流霞帶回刺影樓,我有事要逗留花城些許日子。切記,不得大意,務必將人送回樓中,沒我命令,不得將人看丟。”甘藍吩咐道。
耀鬼使低下頭去,應了下來,然後重新消失在敞開的窗外。
恢復安靜的房間裡,甘藍無奈嘆出一口氣來,喃喃道:“流霞,可別再讓我為難了。”
莫說是華以沫,縱是蘇塵兒聽到甘藍的話,也不由驚了一驚。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目光裡看到了震色。
蘇塵兒似是下定了決定般,臉色沉凝地朝華以沫輕輕點了下頭示意。
而在這一剎那,對面的兩人也不管她們在商量什麼,往前逼近了幾步,又皺著眉道:“甘藍,你若不走,休怪我們動手了!”
話音一落,也不等甘藍真的答話,似乎料定對方必定不會答應般,兩人腳尖一點,已朝華以沫身後的甘藍飛快抓來。
迎接兩人的,是一把分別襲向兩人不同要緊穴位的銀針,迫得他們往後退了一退。
“小心些。”蘇塵兒低低的囑咐聲飄入華以沫的耳朵。她飛快地點了點頭,知曉蘇塵兒是擔心她大傷未愈的身體。她本來也無意與兩人多糾纏,只望速戰速決,因此一上來就撒了一大把銀針,隨後身子前傾躍去,衣袖裡的毒也毫不吝嗇地揮了出去。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料到會突然迎來對方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更不知竟又是暗器又是毒物,頓時有些手忙腳亂,硬生生被逼退了一大截,幾乎快要退入巷口之中,好幾次光顧著躲避毒粉,險之又險地避過毒針襲來。
“甘藍到底從哪裡找來的人,下手這麼狠!”男子眼見牆角一朵花在沾了毒粉後迅速枯萎成灰,驚得瞳孔都緊縮了下。
女子咬著牙又旋身躲開一根銀針,咬著牙不做聲。
☆、169亂象叢生(四)
忽然。男子輕叫了一聲。女子猛地轉頭看去;正看到一根針繫著銀絲直直地穿透毒霧,準確地刺向男子喉嚨。
女子大吃一驚。只見男子迅速地往後仰去,在空中翻了個身,避開了那枚針。然而他腳步方落地,那針似長了眼般折返而來,男子臉色一變;眼看就要被針尖擦到,手臂上一陣大力傳來;整個人都被扯得往旁邊飛去。
原來是女子見勢不對,伸手去拉了男子一把;才助對方堪堪避開了毒針。
而男子趔趄腳步穩住的同時,一個白色人影從毒霧裡破開來,白皙手心一掌拍在男子肩頭。一聲衣帛撕裂聲清脆響起;男子衣袖一斷,被拍的從女子手裡飛出去,“砰”地摔在地上。
女子見華以沫右腳前邁,要追擊而去,連忙丟開了手裡男子衣袖的一塊殘布,柳眉倒豎,低喝了一聲“看招”,便朝對方背後攻去。
華以沫似是料到女子反應,極快地轉過身來,一掌對上了女子的右手。兩人距離極短,女子只覺掌心一痛,翻了身便往旁邊閃去。
華以沫輕笑了聲,隨手將夾在指間的三根銀針甩到一邊,淡淡道:“還想將人從我手中帶走麼?”
女子往後退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