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會告訴風茜那天晚上蓮姐姐來與她告別的事。蓮姐姐雖沒交代為何要偷偷離開的原因,但是蘭兒心裡隱約知曉應是和蘇塵兒有關。今日風茜特意來找她,更加確定了蘭兒心裡的猜測,也愈發堅定不能透露這個訊息。誰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又去找小姐麻煩。
風茜如何猜不出眼前這個小丫頭的心思,垂著眸,唇角有冷冷的笑意勾起:“是不知,還是不說?”
“不知……”
“啪——”
蘭兒尾音還未落下,一聲巴掌的響聲已清脆響起,快得低著頭的蘭兒連對方出手都沒有看清。
吃痛抬頭時,眼前的風茜依舊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只是冷笑著望著她。而蘭兒臉上,清晰地印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你……你打我?”蘭兒瞪著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風茜。
“我為何不能打你?”風茜沉著目光望著蘭兒,“你不過一個丫鬟罷了,不誠實回答我的話,自然要打。”
蘭兒以往一直伺候蘇塵兒,在阮家堡地位比一般人自然要高,即便後來蘇塵兒離開了,阮天鷹也念在蘇塵兒份上,沒有為難過兩人。此時被她討厭的風茜打了耳光,一口怒氣倏地自胸口湧上來。只是想到風茜的身份……蘭兒咬著牙,忍耐著再次低下頭去:“可是蘭兒的確不知道……”
一股勁風掃過,狠狠地拍在她的胸口,拍得她身體氣血一陣激盪,猛地被掀翻在地,連眼前都黑了一黑。
“咳咳……”有淡淡的血腥氣味在蘭兒口裡瀰漫開來。她功夫底子遠不如蓮兒,加上年齡又小,難免練功時偷些懶。此時捱上風茜的掌風著實不好受。
“還是不肯說?”風茜望著掙扎著爬起來的小丫鬟,神色淡淡地瞥過對方眼底一閃而逝的恨意,“蘇塵兒倒養了一條好狗。”
蘭兒聞言身子一顫,惡狠狠地瞪了風茜一眼,見到對方平靜的神色,忽然明白風茜其實是故意來折磨她的。這麼想著,她胸口的怒意更甚,語氣也有些衝:“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蘭兒沒有再怕的!”說完,似解氣般,蘭兒重重地哼了一聲,“我知道你早看不慣我們了,不管我說不說都一樣。隨便你,蘭兒相信就算死了,堡主也會做主的。大家都知道堡主愛的一直是蘇小姐,根本不是你這個毒婦!”
“閉嘴!”本噙著冷笑聽著對方話語的風茜在聞及最後那句話時從椅子上猛地站了起來,話音落下的時候已經一陣風般刮到蘭兒身前,一腳將她踩在了靴子下。她的目光久久掃過在腳下掙扎的蘭兒,忽然笑了起來,出口的語氣卻冰冷異常,“拿堡主壓我麼?你以為他如今有空理會你這個小丫鬟?至於死……呵,你以為我會讓你這般痛快?這世界上,比死還要痛苦的事可多得去了,要好好嘗一嘗嗎?”
蘭兒能清晰感覺到頭頂傳來的寒意,那腳死死踏著自己的後背,如同壓了一座山,根本無法掙脫。她性子傲,不甘心地啐了一口,罵道:“就你這樣心腸狠毒的人,根本配不上少爺!也不配做堡主夫人!我死也不會告訴你……唔——”
話至一半,蘭兒只覺得背上的腳又加重了一分力,喉頭又是一甜。渾身骨頭都似要在重壓下碎裂開來一般,整張臉也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地面,痛得她無法再開口叫囂。
“傻丫鬟。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風茜的話輕輕落在蘭兒耳邊,語氣嘲諷,“真是天真。”
“駕——”
一匹棗紅色的駿馬極快地穿梭在清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揚起一片塵土。馬上女子一身勁裝,任由冬日寒風冷冷地拍打在臉上,被束起的一頭青絲則在風裡飄開去。那張年輕的臉上風塵僕僕,卻沒有過多表情,只是專注地望著前方,好像對外界一切都恍若無聞。
街道另一頭,突然出現了一輛馬車。馬車行駛得並不快,車前坐了一個戴著草帽的車伕,身上衣袍寬鬆地罩著,並不十分合身。只見車伕低著頭,只偶爾的時候懶懶地甩一甩馬繩,更多的時候只是靠在身後的車廂處,似乎有些睡不醒的惺忪模樣。對方的面容隱在寬大的草帽下,被陰影籠著,看不甚清楚。
迎面而來的駿馬速度卻極快,不過幾個眨眼間,馬車的距離已拉得極近,而馬上女子兀自揮動著馬鞭趕路,並不理會出現的馬車。
就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突起!
原先懶懶靠著車廂的車伕,手一動,那根馬鞭突然極快地朝棗紅色駿馬捲來。
因兩馬距離十分近,馬上女子見狀神色一變,下意識地抬起腳尖